顾昭着实并不想受这几个响头,定婴他们四五个超品都干不了的事儿,他能如何?他又算老几?
他来来回回看这几个衣冠楚楚的老东西,见他们神情肃穆,就知道今儿这是逼上梁山了,这头,受也得受着不受也得受着。
这么些年了,还是头回被这帮老家雀儿当盘子菜端上来,可这盘菜有些不好吃啊!
顾昭心里早就有底线,他的底线就是端好自己的碗,办他可以办到的事儿,有关于朝廷,政事,朝臣任用这些他是一概不沾,碰都不碰。
那三条随意跨哪一条他也没得如今这舒坦日子过。
亏他心眼子多,如此这般的多年的坚持下来,他跟阿润的情感也是经营的十分饱满,半点磕碰都没有。
那是个真·皇帝,不是电视剧里演的一惊一乍的皇帝!
再者,电视剧也不是没道理的,电视剧里编剧情的虽是庶民,但是好歹脑袋跟一般人不同,可以切片当成自己是皇帝那般幻想。
皇帝么,就是感情再好,那必然也跟正常人不一样,有些事儿回避着装聋作哑着对大家都好。
现下好了,这一群晚辈磕了头,这是要闹腾啥福利呢?
顾昭本双手扶着叫他们起来,这几位就是不起!
好么,你们不起就不起,爷还不扶了!
顾昭溜溜达达的回到桌位,甩去一只鞋,一只脚就踩在凳子上,当没看到这事儿,他还端起茶喝上了。
这几位看顾昭不上当,他们到乐了。
那定婴叹息了一下,指指顾昭,吧嗒下嘴巴道:“你说说,到底是一家人,这副无赖的样儿活脱脱的一个兴岩!装糊涂你家是这个!”
他竖竖大拇指,顾昭嘿嘿一乐并不以为然,他放下茶盏,指着顾茂德道:“可别瞎说,茂德难不成是捡来的?这可是老实巴交的孩子。”
顾茂德一脸难为尴尬,这话怎么说的?牵连他干嘛?
定婴很恳切的从榻上往顾昭这边挪动了两下,很是亲厚的道:“我说七弟,你受几个又如何了?”
顾昭就笑了:“不如和!不就是几个头么,我还真受得起,磕呗,只当过年了,一会子我叫他们家里娶过年荷包去,我不缺钱!”
定婴他们几个顿时一起咧嘴乐了起来。
笑完,后唤海道:“这事儿闹的,得了,实话实说吧,老七……这些晚辈儿,我们几个的意思是这么的,他们呢以后朝上也就那样了,不尴不尬的都摆在那儿了……就只有慢慢熬着去。
也不瞒你,不是逼着你如何,只……你是个长辈,他们给你磕着几个应当应分!
再者,你问问茂德,当年你哥哥早有下去的意思,那会子茂德也是这样,你哥哥带他跟茂昌挨家挨户的上门磕头去,我们还不是照样得受了他们的这份礼!而今,他爹糊涂了,你问他家里家外我们老哥几个管没管?来,茂德你说!”
顾茂德就跪在第一排,他抬脸看看自己七叔,又是委屈,又是羞愧的道:“当年就是如此,阿父本想着巡边回来就上折子的,七叔,家里这些年……也是没少麻烦几位伯伯,叔叔……”
闹了半天是这个意思啊,托孤呗!
懂了!
顾昭恍然大悟一般的点点头道:“这样啊,可我又算的什么人呢?老哥哥们数数去,往上走阁里没我的座儿,六部没我的窝儿,我竟不知道我能管什么?难不成明儿他们杀人放火去,就因为我受了几个头……得了,你们也就当我没来吧,茂德也好,茂昌也好!自己没本事,欠下成堆的人情,可天下间也没叔叔给侄儿还债的道理!”
说完,顾昭站起来要走。
却不想他身边的常国公齐元景一把拉住他,颇有老哥哥的样儿连哄带说的又将他按了回去。
定婴自然知道顾昭这个臭脾气,见顾昭坐下,他心里方松了一口气,这位可不是顾岩,他跟谁都寡淡的很,素日也不来往,做事最油滑,最是想挑理都拉不出短处来的一个人。
更加上,家常往来什么的,大家跟他家那是一丝半点牵扯都说不上,有牵扯的是平洲巷子那边,可顾茂德有什么用处?晚了一辈儿不说,天份跟那儿摆着呢,也就那样!
老顾家,从老一到老七,论心眼子,论本事……还就是最小的这位,人家身上的爵位那是自己赚的,谁也没求过谁。
而今他们赖上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谁叫人家爵位高,有实权呢!
定婴伸出两只满是老人斑的手,双手在大腿上拍了两下叹息道:“不瞒老弟,我们原不想烦着你,可思来想去,又去求谁好呢?自己人都靠不上,难不成去求外人?
你是个爽快的,我们也就不玩这个绕弯弯了,就想求你在太子门下给他们挂个名儿,而今我算是看明白了,那会子人人都不去烧香,只有老弟你多年如一日的跟燕王打交道,嘿!谁能想到呢,你那个是山门第一注高香,还是凭本事自己跑到前面的!”
他又竖起大拇哥,一脸赞叹佩服。
“哎……我们几个,也是失了手,没给娃儿们开个好地基,不能比你。”
这话顾昭不爱接着,他笑道:“我说老哥哥这话没意思了啊,当年迁丁司没办之前,迁丁一事摆了两朝……什么香不香的,说句糙一点话儿,都是给地主家扛活的,偏有块盐碱地谁也不爱耕,我耕了,而今那田肥了……就是这样……”
定婴见他要说难听的,立马改口道:“老弟,老弟,甭多心,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