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三天在这平王府里的日子,珍娘算是把她两辈子都没干过的活都干上了,从早到晚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尤其就这会外头正在叫唤的这婆娘,听说是平王府一个丁副管家的媳妇,此人惯是会捧高踩低的,压根就不把珍娘她们这些新来的杂使丫头当个人,不仅是派这派那的活计叫她们干了,还动辄不是打就是骂的,关键是还顿顿暗中克扣她们的伙食。
亏得珍娘这回跟她一同困在这府里的,还有这个原本叫二十,现如今进了府里也改了名,叫小红的少女暗卫,时不时的帮了她不少,有许多珍娘实在是干不起的活计,这姑娘都默默无声的帮她干完了。
但即便是这样,珍娘也是一天天的,受的这够够的了。
她听着屋子外面王婆子那躁动的脚步声,想了想还是忍着一身的腰酸背痛,赶紧挣扎着爬了起来,不然谁知道会不会像昨儿个早上一样,那边靠前的第二间屋里,就有个叫青葱的小丫鬟,被这老虔婆给往床上浇了一盆凉水的。
“好了,快些醒过神来吧。赶紧把衣裳穿好了,咱们今儿个赶在旁人前面早些,兴许能赶上王婆子把咱们的早饭克扣之前,把那馒头给吃了。”
跟珍娘的一脸愁苦的起不来床的样子不同,小红早已是穿戴的齐整的,站在床上与她说道了。
珍娘一听这话,确是来了个精神,“你说的没错,那死老婆子,一天天的压榨我们专干那些脏活累活的不说,还不给吃饱肚子。真的是比他妈的周扒皮还要黑心的。”
一边说着,一边就赶忙连手带脚的把衣裳裤袄的都套了起来。
也亏得她这动作正正好的,才穿戴好了,就看见那王婆子卡着点的破门而入了。
“一群作死的小贱人,都把自己个当那太太小姐的啊,老娘这见天的还得来伺候你们起床——”
伴随着这一阵骂骂咧咧的话音声进来的,还有那迎面冲着进来的寒风冷气。
珍娘本能的缩了缩脖子,搓了两下手心,但即便是这样,还是叫这老婆娘给逮住数骂了两声。
“还不赶紧的滚出来做活,窝在壳里当王八,也得是日子伸了脖子出来叫宰了,凭着你们这一个个的,连王八都不如的东西,还想抻着懒筋白过这舒坦日子......”
珍娘被她骂的心里涨满了火气,偏偏也不敢发泄出来,‘你才他娘的王八呢!你们家祖宗十八代都是那王八憋子的玩意!’。
珍娘觉着她活了两辈子,也没被人什么时候这么骂过的,就算是当初住在老院子那块的时候,蒋老头和赵氏面上顾忌着蒲氏,对三妞她们随口骂来骂去的,却也没这样骂过她来着。
不过,她觑了眼那老虔婆凶神恶煞的那副样子,想了想,还是没敢吭气,只站在那里垂着脑袋瓜子装着老实。
“也不知道今儿个又轮着哪个被泼了?”珍娘想想刚才那王婆子手里端的那大黄盆,就不自觉的有种发冷的感觉。
这也是她方才为何坚决忍着没去呛声的原因之一,若不是她下床下的这个及时,说不准那盆水就浇到她头上去了。
话音刚落,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响动,随后,就是一个尖叫的声音。
“应该是隔壁那厢房里的柳枝被泼了。”珍娘看着小红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说道。
因为她们住的这杂物房,离的最近的就是柳枝和柳芽的那间屋,而且她俩跟珍娘一样,都是大厨房里打杂的粗使丫鬟,珍娘这两日天天跟她们一道扫地打水来着。
所以,也有两分熟识的关系,她也听人说了,这王婆子最惯用的手段,就是拿低等的丫鬟开刀,一来是给个下马威,二来也是有种杀鸡儆猴的意思。
而且,整个大厨房这一阵新来的也就只有她们几个,珍娘要是所料没错的话,今儿个那王婆子就是冲着她跟小红两个来整治的吧。
想想她刚刚那会离开的时候,那满脸不甘心的神色,珍娘也是不由得打了两个寒颤,赶紧拉着小红出去了。
不然,谁又晓得那老婆子会不会杀回来,再找个茬什的啊。
寒风刺骨的钻进衣脖领子里面,珍娘看着这晨雾都还没有开散呢,自己个竟然已经被压榨着出来干活了,鼻头就有些莫名的犯了酸意。
“唉,也不知道关少裕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们给救出去?”珍娘不由得有些苦叹加纳闷的说道。
天天的这么干粗活也就算了,关键还得忍受这人格上的侮辱和贬损,珍娘确实是有些忍不住了。
“按理说,也不应该啊。咱都搁这鸟地方待了好几天了,他们在外面就没个算计的?”
现如今她待在这破地方,也是跟那飞进笼子里面的小鸟似的,对于外面的情况一概无所知晓,甚至珍娘都不知道,那伙子人是不是知道她现下的这个情况?
总不会还没有人知道,她这几日被困在这里干杂活的吧?
珍娘想想这个,就有些担忧了起来,别回头他们一个个的在外面瞎转悠的,压根就不晓得,自己个还在这旮旯受罪呢。
而事实上,关少裕和蒋小壮他们,还真的就如她所猜的那样,这几日正在满世界的疯狂的找寻着她的下落呢。
“怎么找了这好几天了,还没找到我家小妹呢?”蒋小壮团团转悠的,走在屋子里面,一脸担忧的说道。
关少裕亦是眉头攥的紧紧的,眼角挂满了忧愁。
那天夜里他们从平王府脱身之后,回来就发现珍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