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反复复。方汀像是再次回到了原点。
本以为,环境的变化,新人的加入,一切都会有转机,甚至会向着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然而很可惜,并没有。
张灿带来的欢乐气氛十分诡异,也就是说,他可以令人很愉悦,但是,很多时候,他选择故意让人不那么舒服,并且这种伎俩是十分隐蔽的,但是无法逃过方汀的眼睛,她对于一个人是否真诚,和背后的动机是否友善,洞若观火。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嘛,年轻男孩子嘛,又是名校毕业,精英,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一切都靠着他呢,他只能步步为营,精于算计,这样就可以在有限的青春内快速上位,人家时间成本,算计的门而清。”一起吃饭的女孩说道,像是看穿了方汀的心思。
“实际上啊,汀那点小九九,大家心里都清楚。只不过啊,这办公室里,不论已婚未婚有男友的,生活都台了无生趣了,多个人嘘寒问暖,中央空调,也算是对乏善可陈的生活的一点安慰。毕竟回到家了,这些幻觉就都没有了呢。”女人说完,唉声叹气了一下,“人生啊,就是如此呢。想多了也没用,自寻烦恼。还不如难得糊涂。他给点小温暖,咱们大姐姐工作中照顾照顾,给点小甜头,这日子不是也挺好的吗?”
“嗯。理解,不过还是不喜欢这种带着目的的所谓小温暖,以及超越界限容易给人错觉的关心。”方汀说道,“感觉太廉价了。我觉得男人不该这样。”
“唉,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打工了就是社畜,工蜂没有性别。如果这一点困扰到你了,那你把他当个女的不就得了。”女人像是对一切事情都看得很开,没什么能困扰到她的样子。
“这人生啊,说白了,就那么回事。不能细想,也不能细看,人的命运,最后还不是一样。走向死亡,搞不好还会寿则多辱呢。能体面离开这个世界,都属于奢望了。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得到的太多,所以才矫情呢。”
这是方汀第一次听到有人用矫情这个词形容自己,她感到有些惊讶。毕竟自己心理洁癖的性格,时而幼稚的表现,天真的向往,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任何真正意义上的否定,即使有时候,会有来自邝无辰的戏虐,但也只是类似乐趣的玩笑,从来不是什么不该有的负担。
“矫情?”方汀看着女人,一脸惊讶。
“啊,不是那个意思。”女人见方汀这个反应,连忙解释,对于保持说话氛围的和谐,她向来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而对于谈话的实质内容,则反而得过且过。
“我的意思是啊,这人啊,不能太有原则,眼里不容沙子,那是不行的。这就叫成长,成熟。含含糊糊,也就和谐了。世俗生活,就是如此。”
方汀没有说话。她知道自己与眼前这个人,完全不是一类人。并且,自己也暂时并没有必要非得接受别人强迫自己放弃原则。
“嗯,我先回家了。”方汀背上包,站起身,打算走出餐厅。
到了家里,才明白自己心烦意乱的原因,原来是。生理期开始,很快便从焦躁过渡到了悲伤。她感到了一阵灰暗,就像是外面暗下来的天空。一个人拿着咖啡,来到了小区里的小朋友游乐场,正想走上去,却被一个路过的棕色皮肤他国人死死盯住。
那眼神,极其粗鲁和令人作呕,她继续向上攀登,打算到话题最高处的小凉亭,无奈男人站在地面,对着她用口音浓重的英语说话。
这是无数次方汀遇到这类人的骚扰,她不知道该如何用最快的方法摆脱以及不被恶心到,只能权当看不见,坐在了小凉亭里,同时用余光打探那个人有没有离开。
片刻,棕色口音男终于迈着邋遢的步子不甘愿的离开了,方汀这才放下心来。
晚风习习,这样初春的夜里,已经没有那么寒冷,竟然还有蚊子,不过好在穿的多,可以忍受。
望着绿色和蓝色的穹顶,这个小小世界令她感到安全和满足。
坐了不知多久,感觉身体有点麻木,站起身来,慢慢走下楼梯,却发现楼梯下一个中年男人,直直地盯着自己。看起来穿着休闲,像是吃完了饭来休息的。他就那样,肆无忌惮地盯着眼前这个陌生女孩,毫无顾忌,畜生一般。
这些人,是被生活折磨的麻木了,还是原本就是这个层次的物种呢?
方汀无奈地摇了摇头,心头再次平添了一分恶心。原本在属于自己的能量小屋穹顶下理顺的心旷神怡瞬间消失殆尽。
迅速朝着自己居住的房子走去,电话响起,上邝无辰。
“喂。”她轻声应答了一声。
“怎么了,声音听起来不大好。”那边体贴地询问。
“哦,没什么。”方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低落,或许是关于自身,或许是来自于这个世界,然而,任何一点小恶心单独拿出来讲,似乎都显得有些小题大做。“星期一,你不忙的吗?”方汀问道。最近的很多个工作日,都明确表明,这个家伙最忙的时间便是星期一,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黑色星期一。
“今天还可以。”对方轻松地回答,像是已经适应了这样的工作节奏,“本来想找你一起吃晚饭,可是一出来,发现你人已经不见了。”
“哦,今天有点不舒服。”她回答,像是对自己表现的看起来十分不负责任而开脱。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想和你一起吃饭。”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