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但大抵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见不得人好,一种是受不了人差。这决定了人生道路基本走向,和人本身周围的生态环境。对于前者,容不得任何人有闪光点,看到就要干掉。宁愿花时间泡在自带悲剧话题的无能俘虏中,只要对方肯赞美自己,拒绝看真实的世界,不惜把自己和更弱的俘虏困成井底之蛙。后者则是孜孜不倦地发现别人身上的闪光点,淘汰死鱼。以开阔的眼界看待世界,身边围绕有能力的人和有格局视野的人。他们的世界会越来越大,团结的能量越来越大。
任何生态环境都在不断淘汰。不是正淘汰就是逆淘汰。不存在不淘汰。致力于逆淘汰的,他们实际上是在人生的跑道上淘汰自己。”
雨薇望着桥下的池塘,像是自言自语。
“怎么,看个小青蛙这么大感慨吗?”
“哈哈哈。”雨薇笑着。
“井蛙喜欢谈“三观”
比财力他们没有
比见识他们没有
比审美他们背道而驰
论道他们脑子空空
说行动力他们像死鱼
然后他们笼统地攻击那些站在明处的人
“三观不正”
井蛙的三观
观得到底是个啥?
这真是世界未解之谜。”
“你在说什么?今晚玩得开心吗?嗯?”林浩瑜看着雨薇,依旧凭栏看着桥下,黑夜中,池塘里的青蛙叫个不停。
“开心。”她转过身,看着林浩瑜说道。
“哦,希望如此。”林浩瑜回答。却依旧对雨薇刚刚说的话感到迷茫。
“你呢?开心吗?”雨薇反问。
“我,也开心。”稍作犹豫,他说道。
“那我们现在回家?”雨薇看了一眼前路。
“嗯,好。”两人一同穿过小桥走回房子。
另一个公寓里,此刻像是没有那么冷静。
“不能再喝了哦。”意大利女友的好友依旧在不停地试着拿起酒杯,却被方汀阻止,这是她被嘱咐的,应该控制她不让她酗酒。
“如果他不能改变,我该怎么办……”女人用带着浓重意大利口音的英文说道。
“你可以一个人生活,或者找一个新的男朋友啊……”方汀试着劝阻,然而显然对方完全没有听进去。
这个世界上,“话”,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毫无意义。
话就是话,而生活的事实,已经先一步存在,令话语微薄无力。
只是方汀并不这么认为。她顽强地劝说,像是在天真地期待对方能通过认知改善情绪,却不知这并不是人手一份天生的能力。
“生命是短暂和宝贵的。不要耗在不值得的人和事上。你看那个边陲小镇刚刚结束生命的男人,多么可惜。”方汀继续努力着改善她的心境。
“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刚刚失去了姐姐。”女人继续说道,“原本我们进行了一次会面,聊了很多,那是我们很久以来,最亲密的一次聊天。我感觉,通过那次聊天,我们的关系又紧密了很多,却没想到,一个月以后,她竟然突然去世了。没有任何原因。”
方汀默默听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毕竟对于她来说,死亡是一个非常遥远的事情。这件事每天都在发生,却依旧对于她来说像是完全不存在。
“那还好你至少和她见了最后一面并且更加亲密了,也算是没有遗憾了对吗?”方汀安慰道。
“是的。我们聊的非常开心,只是她对于一件事情,久久不能释怀。妈妈破坏了她两段爱情,并且和她第二个男朋友成为了终身好友,这件事她似乎耿耿于怀,不过我安慰了她,说一切都过去了。已经过去很多年了。你已经不再是你。妈妈也不再是妈妈。人的细胞,每七年就会完全换一次新的,我们也该忘记过去,努力面对现在和未来,难道不是吗?”
方汀沉默。
正如那个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爸爸”的男人的突然离开,没有人感到悲伤,反而在责备他没有责任感,这个女人,同样在离世前最后一刻,也没能得到一句公允的评论,对于她认为至关重要的情感,对于委屈,哪怕最亲近的人,都理所当然地忽视着他所经历的痛苦。
这令方汀不禁感叹,人与人之间,互相的真正理解与关爱,是多么的困难甚至不可能。
“嗯,放轻松。”她拍着她的后背,突然发觉自己语言的贫乏与无力。
对方依旧情绪不稳,时而哭泣诉说自己的各种不幸,时而再次试着拿过酒瓶,却被方汀拦截。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安慰的话语,并且毫无概念好起来指的具体是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渐渐困倦,在卧室里横躺竖卧。
第二天醒来,阳光照在脸上,睡的并不好,起身却感觉一切恍如隔世。不知道是这半年经历的事情太多,还是每天都要做决定耗费了大量的心力,她感觉十分悲伤和疲劳。
安抚好对方,她也看起来一切恢复了正常,方汀正才坐车回家,打算继续休息。
一觉睡到下午三点,醒来世界安静,感觉自己像是被抛弃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静悄悄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甚至这个世界,也并没有展现出多大的吸引力和魅力。
电话响起,是邝无辰。
“醒了吗?”对方温柔地问道。
“啊,是啊。”她回答道。
“嗯,今天好好休息。”他像是在嘱咐,背景音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