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酌抗还坐在江蓠的马车内,见她神色有些恍惚,面上露出难掩的悲凉。伸手覆盖在她紧握的拳上,温声道:“用箭射你一事,我会好好补偿的。报信之事,无论是不是你所为,都甚为及时,若不是此信肃河军也不能赶得及进京勤王。”他虽然广布密探,但这只信鸽是第一支到达庸玉关的急报,若是当初没有它,不会那么快整装出发,他应当感谢送信人,若此人是江蓠……覆在江蓠手上的大掌紧了紧。
倪小叶抬头看着他,你只知江蓠送信,不知她为了铺路已经死在了那里。内心长叹,除了她,谁又能再为江蓠做些什么呢。一个身份不明的孤女,死了谁会在意。抽出手,冷冷地看了魏酌抗一眼:“我累了,若是你问完了话便出去吧。”
车外兵士敲了敲车棱:“禀魏将军,有人快马送来一箱子东西,说是宋大人给江郡君的。”
宋泽……魏酌抗看了一眼江蓠:“拿进来吧。”兵士将箱子端了进来小心放在茶几上。箱子不大,却用锦布包得严实,倪小叶手放在箱子上:“魏将军还需要查验里面的东西么?”这便是再次赶客了,“不必,你慢慢看。”将信鸽的信环放在茶几上:“信我没有看过,以后也不会看。”话毕退了出去。
出了马车,回身看了看,是宋泽么,江蓠暴露武功出手杀人是为了宋泽,她真心喜欢的是宋泽吧……他文采卓绝,为人雅善,品貌端宜,是不错的人……
出手伤她的人是我,屡次怀疑试探她的是我,抛弃她选白依依让她名誉扫地的还是我,魏酌抗摇摇头,露出苦笑,我怎么就信了她会喜欢这样的我。此前刻意不去细想宋泽的事,不过是自欺欺人……抬步回营,步若铅沉。
倪小叶拆了锦布打开盖子,是为了表示感谢送来的东西么,回想起第一次收到宋泽礼物时的兴奋紧张,这一次她再没了期待。不过是一些伤药,一些干果蜜饯吃食,看了一遍将箱子放在一遍,拿出一个信封,里面是宋泽的亲笔。
抽出信:“感谢救命之恩,沿路多保重。”
字写得很漂亮,倪小叶把信塞回信封,放回箱子里,盖上盖子。
重新铺了纸,裁成小小一条,用竹签沾上墨给残焚写信,希望老头能知道她身体的怪异原因。细细喂饱了小鸽子,将它放了出去。魏酌抗远远看着信鸽往东飞走,飞远。
倪小叶打开舆图,若是不耽误明日晚间便能到广灵城,这是所属京畿的最后一个城池。过了此地便是进入岑卓的地盘,河西府。
与白依依打了一架,萧培曦躺在贵妃塌上,浣纱小心翼翼给她敷面:“公主您别担心,御医说了这药敷上明日就能好,您脸上伤得轻,不像白依依脸都肿了。”二公主鼻子里一哼:“那是,我都尽往她脸上招呼,叫她不要脸勾引男人。”
浣纱有些急,二公主这一闹不但与白依依撕破了脸,魏将军那边也不好看,小声道:“公主,那接下来咱们如何是好?”萧培曦也有些恼,今日她一见白依依这个d妇根本忍不住,她前几日经营的好形象全给破坏了,虽然她也恼恨上了魏酌抗但现在除了他也没别的路可走,心下又急又怨:“不知道!你有什么主意!”
浣纱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战战兢兢道:“二公主啊,您有没有觉得魏将军好似对白依依也没那么上心?今日他不是也没偏帮她么……”
“那是因为本宫是公主,他敢!”萧培曦厉色道。
“二公主,奴婢觉得没这么简单。您贵为公主,魏将军自然是护着您的,但也没道理一点儿都不替白依依说话呀,您瞧他今日坐在那里可是一句帮腔的话都没说,静悄悄看着您数落白依依。”萧培曦仔细回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难道说他并不是传说中的那般迷恋白依依?只是白依依自甘下贱,自己炮制出来的消息?”
浣纱思忖一番:“倒也不一定,不然也不会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说他成日里围着白依依打转,殷勤得不行。奴婢倒是觉得,更像是变心了,您不觉得魏将军对江蓠并不如传闻那般厌弃么?江蓠可是京城第一美人,哪个男人对美人不动心?此前魏将军在西北,那是没见过江蓠,现在是见到了而且朝夕相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萧培曦点点头,好像是这么个理,江蓠都草包成那样了,魏酌抗眼里也没一点嫌弃的神色。“你跟本宫掰扯这个,是有什么主意?快说!”浣纱给二公主捏着腿:“奴婢是有一个不成器的主意,但二公主可要先饶恕奴婢多言,奴婢才敢说。”
萧培曦用腿踢踢她:“快说,你要没个好主意,回头本宫真嫁给了那蛮子,头一个就把你弄去伺候!”浣纱吓得脸一白:“是是是,奴婢就是想今儿您与白依依这一出,再执行之前的计划可能短时间效果并不好。”二公主白了她一眼:“本宫自己能不知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快说你到底什么主意!”
“奴婢觉得,不如咱们利用江蓠,让她搭上魏将军再来个李代桃僵,到时候也由不得魏将军不认,上次那个香还剩了一半,奴婢自作主张带来了……”说完赶紧跪下拼命磕头:“奴婢自知此事有损公主您的清誉,但事从权宜,奴婢在真心替公主操心,若是说错话了还请公主责罚!”
萧培曦坐起身看着她,“起来吧,”此事若能成,就算生米煮成熟饭那又怎样,回想起魏酌抗的英姿俊颜,萧培曦舔舔嘴唇,就便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