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车可真软。”秦永富扒在马车上,舒服的叹了一声。
“软是软,就是车夫得有把子功夫才成。我哥第一次架马车,还吓得一个夫人崴了脚。”顾子衿捂着嘴轻笑。
“说来也是好笑,我哥在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竟是连马车都不会赶。”
秦欢抬起头默默看了她一眼。
“那我才不要做车夫呢,我要骑马,我长大了也要骑马,像顾家大哥那般厉害。”秦永富扒在窗户口上,满脸羡慕。
顾子衿嗤笑一声:“欢欢于我有恩,送你一匹马也不算什么的。你就是要小心了,那马鞭子抽人可疼。我哥上次从府城回来,路上遇见个妇人嘴里骂骂咧咧不干净。听着似乎还遗弃了家中继女,我哥听着不大爽利。”
“当场甩了她一鞭子。估摸着得在床上躺半个月呢。你若是学,那可得小心了。鞭子抽自己身上可疼呢。”顾子衿笑眯眯的,半点没有官家大小姐的骄纵霸道。
秦永富听着似乎有些吓住了。
但这一听,咋就那么耳熟呢?
遗弃继女?
那不是他娘最爱干的事儿?
前前后后她娘因为遗弃欢姐,倒了三次大霉呢。每次都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第一回崴了脚,嘴里骂着那马车夫,连带着欢姐一块骂了半个月。
第二回被那纵马的鲜衣少年抽了一鞭子,后背都抽烂了。又骂了半个月。
第三回,说是被人打劫,被一少年所劫,结果那少年收了天价救命费!
这回又骂了半个月。
秦永富倒抽一口凉气,他娘这么倒霉,三回遇上同一人?
猛地掀开帘子,秦欢也看了过去。
果然,那眉宇间一丝丝牵绊竟是自己的!
秦欢心里一惊,朝着顾韶光翻了个白眼,默默放下了帘子。
此刻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欢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说起来,我第一眼就很喜欢你。果然,遇到你便是各种好事情,你一定是我转运的福星。”顾子衿笑眯眯的,都说天生爱笑的人运气不会差。
秦欢瞥了一眼她的气运,却是有些沉闷。
不过今儿这一遭,似乎不该在她命中出现啊。
似乎有什么东西强行插入想要收了她的命。
“可能,你命中注定就该认识我。”秦欢难得带了一丝暖意。
一行人下了马车,进了顾府。
秦欢也想不到,自己明明就是陪小富来顾家如厕,没想到依然会牵绊这般身。
这缠在身上丝丝缕缕,扯都扯不开了。
难道这就是一尿之恩?这也能有因果?
秦欢有些怀疑人生。
现在对神明要求这么严苛了吗?
“快吩咐厨房去摆些好吃的糕点,我要请恩人用膳。”这会天快黑了,顾子衿急忙吩咐道。
因着府上没什么长辈,也没分桌。
顾韶光话少,只偶尔瞥向秦欢一眼,两人但凡眼神对视一眼,似乎空气中的气息都不大一样了。
酒足饭饱,秦家两兄妹准备回奉安村。
顾子衿叫了哥哥相送,但半途京中传了消息回来,顾韶光只得提前离席。
顾子衿颇有些遗憾。
当夜,全北渊,桃花违背季节,冬夜盛开。
仿佛是在庆贺什么,也像是在迎接什么人的盛大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