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年说的这些,赵岐不是不懂,可是真正要做起来难如登天。
赵岐倚在沙发上,视线有些模糊。“路怀年,我没有那么大度,如果是我遇到这种事情我放不下,你会不会觉得我小气?”
陆怀年心里清楚她想要的答案。
“你如果知道我的选择就不会觉得自己小气了。”依陆怀年的性子,他也不会原谅那个人,就像他永远也不会原谅当年的自己一样。
如果那天,邓川没有不顾一切关上那扇门来救他,邓川说不定还有一线生的希望。
对他来说邓川是多么重要的朋友,可伤害了这个朋友罪魁祸首不是他的家人也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所以更不能原谅。
“你会选择恨他吗?”
“嗯”他心里又何止是恨?更多的事愧疚和折磨。
良久,赵岐那边没有回音。渐渐地,陆怀年听见她浅缓而均匀的呼吸声。
电话的那头的陆怀年轻笑,半蹲在床柜前下巴贴着手机听着她的呼吸声,任凭她已经睡熟陆怀年还是低声的说了句“赵岐,我…想你了。”
赵歧那边只是哼哼了两声就没音信了,算了,让她睡吧。
挂掉电话的陆怀年视线落在桌面上所剩无几的药瓶上,他才意识到:这段时间自己发病的次数有多频繁。
看来是时候主动找一下时白捷了。
天一亮,管翕就去探视了穆朗。
隔着玻璃,穆朗的精神看起来有些疲惫,眼下都是淡淡一片乌青。
管翕左手压低帽檐,右手弯曲放在面前的大理石台面上,指关节因为用力发出轻微的交错声。
“消息传给他了吗?”能不能引蛇出洞,成败就在此一笔。
“我进来前信息编辑了定时发送,”穆朗看了眼管翕身后墙壁上悬着的时钟“四十分钟前,他应该已经收到了,你的联系方式我也一并给他了。”
“穆朗,你怕吗?”不惜冒险也要把冯智揪出来,穆朗这次的牺牲不小。
把被禁锢的双手伸到管翕面前,穆朗笑的一脸无奈“要是怕,我当时就拒绝你的提议了,还能坐在这里?”
要不是管翕,她女儿能不能平安回来都是未知。只要能回来,阿梨就有秦朝在身边,现在她就是安全的。以前是大意,现在没找到冯智之前他时刻都得警惕着。
这件事情搁置了这么多年,是时候有个结果了。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管翕取出,看见那一串陌生号码,管翕食指轻轻敲了敲鼻尖,起身准备离开。“应该是他。”
“管翕,平安回来。”冯智能走到这一步就证明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的歹毒与疯狂超出了正常人。
更何况,冯智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他怕管翕一人难以应付的来。
冯智有病这件事,还是穆朗送他进厂子之后才发现的。
他之前私下约冯智见面的时候,他有时候会突然神经兮兮地变化语气对着空气说话,甚至连自己是谁都辨不清。
但是很快,他就会恢复如常,而且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情。
之后这种情况冯智也发现过好几次,他总说一些很奇怪的话和名字。他咨询过医生,被告知这种情况很大一部分会出现在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的病患身上。
也就是那时候,穆朗捡到了冯智的一个本子,除了本子里面还夹着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隐隐约约能看得出来是女孩和女人。
穆朗当时没有选择归还,一是怕冯智担心自己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对他下手,二是万一里面有什么秘密他也好以此让冯智闭嘴。
所以他就一直隐瞒着这件事,再后来,这个东西就被他藏在书房的角落后淡忘了。
要不是这次穆呈梨出了事,穆朗也想不到他还有这件东西。
坐在车上的管翕,接了电话。
冯智握着酒瓶,悠闲的闷头喝了一口,眼神有些飘渺,他说“管翕?你爸现在找到了开不开心?”
管聪这个名字都消失了多少年了,竟然还真找到了,语气里的嘲讽的意味任谁听了都极度愤懑。
“哦,我忘了,你应该开心不起来了,因为你爸已经……”最后一个字化成了冯智的笑声。
他在故意刺激管翕。
冯智想看看这个管翕葫芦里卖了什么药?更让他好奇的是:管聪那样的人,他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那这个管翕的骨子里是不是也是和他爸一样的垃圾。
管翕的眸子幽然变得狠戾,手里的那几张本破旧的照片在他的手心打了好几条褶子。
他听得出来冯智的把戏,自然不会上当。
“冯智明天下午三点过期不候,地址我会发给你。”
冯智笑到闷咳了好几声“哈哈哈哈哈,管翕你真当我傻!我会傻到中你设计好的圈套?”
管翕把手机调成免提放在一侧,指尖挑挑拣拣面前那几张已经褪色到看不清楚人脸的照片,拍了张高清的照片给他发了过去。
然后,随便的捻起了其中一张,看似好像是在细细打量照片上的人,实则管翕毫不在意这上面的人是谁。
管翕扯了下一侧嘴角,笑声在车里听起来有些诡谲。“冯智,仔细听一下,我觉得你会喜欢这个声音。”
照片在管翕手上,一分为二,然后对折。车里很寂静,纸质照片被撕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透过听筒传到对方的耳中。
短短两秒,那张照片就成了一把垃圾。
得知他的那些东西在管翕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