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责问的语气,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她搀了起来,抱回了寝宫。
玻璃将百里忘川请了来,为她诊断。
只瞟了一眼,她便挪回了视线,淡漠开口,“不过是寻常的扭伤,竟还要寻我?宫中的太医都死了?”
说罢,她便缓缓挪步,不顾压迫感极强的夏无归,直接离开,留下千陇为安潇湘上药。
待医术到某种境界,便不会再满足于眼下,则会选择更有挑战性的病人。而百里忘川作为天下第一神医,成日被这等小事呼来唤去,她自是不满。
正在玻璃欲喊住她时,千陇自药箱中翻找着,头也不回地道,“师傅这两日心情不大好,劝你别去惹她。”
玻璃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地挪回了视线,见夏无归并未多言,便不再追问。眼见千陇便要为安潇湘上药,他默默转身离开,关上了房门。
“王后,您沉睡了三年,身体一时间承受不住您这么折腾,还需缓上几月,才能恢复。”
见夏无归并未打算避开,千陇便自顾自将被褥拉开,袒露安潇湘雪白的美背,为她揉搓着腰骨。
“呃…谁知道会忽然这样…”
安潇湘闷哼一声,慢慢转过了脑袋,一眼便瞧见了边上看着的夏无归。她眨了眨眼,声线慵懒,“你还在啊?”
闻声,夏无归浓眉微蹙,扫了一眼安潇湘雪色的肌肤,旋即挪开了炙热的视线。犹豫了片刻,沉声道,“孤帮你上药?”
瞧他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安潇湘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断然拒绝,“不必,你去看看墨儿醒了没,该用早膳了。”
夏无归应下,缓缓起身,离开寝殿。
千陇卖力地揉搓着她的腰,慢慢开口,“王后,这几日便消停一些,以免再伤筋动骨。”
“知道了。”
安潇湘趴在床上,缓缓挪动了一下脑袋,瞅了千陇一眼。蓝眸之中霍然掠过疑惑,“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千陇瞥了她一眼,便不急不缓地挪开了视线,“王后,你我从前本便相识。”
见千陇动作行云流水,分毫不畏惧她的模样,安潇湘也相信她认识自己。她挑了挑眉,“那我与你是如何认识的?”
千陇的手顿了顿,眸色闪过一丝犹疑。半响,慢慢地道,“大约四年前,你…前往星云大陆,命人将我绑来了。”
安潇湘:……
原来,她曾去过星云大陆,那她究竟有何原因去星云大陆?毕竟四年前,她已嫁给了夏无归。
按理说,夏无归待她如此好,就算要绑千陇回来,她也不该自己动手,对…定有人在背后帮她,而且这个人肯定不是夏无归。
安潇湘瞥了一眼脸色不太对的千陇,霍然开口,“谁和我一起去的?我又为何要绑你回来?”
两个问题,皆是正中重点。
千陇沉默地抿了抿唇,揉着她腰上的力道不知不觉轻了许多,半响也没有言语。
安潇湘倒明白了,定有人打过招呼,怎么问也问不出来的。
她不再追问,反倒说起另一回事,“我没开玩笑,最近我肯定见过你,而且不是宫内。”
“王后,您的记性真好。”千陇默默收回了手,在一旁的盆中净手。
安潇湘揉了揉酸痛的腰,撑起了身,有些诧异,“你果真是那个白家姑娘?那白家公子是谁?”
怪不得觉着眼熟,她还怀疑着是不是认错人了,原来并没有。
“是墨白,机关大师对磁石都感兴趣。”千陇语气不咸不淡,顺道替安潇湘更衣。
原来是墨白,怪不得马球场上瞧着他俩就有些眼熟。
安潇湘穿上衣裳,瞥了她一眼,“那你呢?你不会骑马还去拖我的后腿?”
言语间并没有责问的意思,却惹得千陇有些不好意思。她耸了耸肩,嘴硬道,“谁规定不会骑马便不能打马球了?”
安潇湘白了她一眼,唤来宫侍搀她出去。
宫侍搀着一拐一拐的安潇湘踏出房门,来到前院时,夏无归已携着夏墨在用早膳。
见她一瘸一拐的模样,夏墨瞪大了蓝眸,“母后,您病了吗?”
“没,就是腰骨有些疼。”她坐在垫了软垫的椅子上,松了口气。而眼前,夏无归将备好的血燕糕推至她面前。
安潇湘拿过一块糕,放入口中。
不知为何,今日的心绪格外不安,心头仿若有两股力量在拉锯,推压地她险些喘不过气。
这种感觉,很不好。
她晃了晃脑袋,却无法将杂乱的思绪抛出脑后。
见她神色反常,夏无归浓眉微蹙。沉声道,“很疼?”
安潇湘回过神,望向他。她声线有些茫然,“没有,就是不知怎么,心头闷得慌。”
闻言,夏无归眸色骤然一沉,深深凝视她的脸。摄人心魄的褐瞳之中掠过一抹遮掩不住的凝重,“许是这些时日照顾墨儿累了,明日便让墨儿去百里忘川身边待着。”
毕竟夏无归并非时时都有空,所以墨儿这几年,他不在时,都由百里忘川带。但,既然她这个母亲在,断然没有理由再劳烦别人。
安潇湘摇头,伸手摸了摸夏墨的脑袋,言语间既愧疚又宠溺,“身为母亲,我本应无微不至地照顾墨儿,却让她自小养在它人膝下……如今我既回来了,便不劳烦他人了。”
见她态度决然,他也不好再提。
夏无归眉间折起熟悉的折痕,褐瞳之中暗涌不易觉察的忧虑。沉声道,“孤要出宫几日,若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