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香喷喷的粥,咬着松软糕饼,她还有点反应不及,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这么早寻我,何事?”他的眼神里,透露着被打扰的不愉快。
“要紧事!”她忙咽下口中食物,“费掌柜说,这小半个月油坊生意每况日下,起初并未在意,近来连失了几单老客的交易,方觉出不对劲。”
指头扣着调羹,恨恨道:“不知昌隆从哪儿来的途径,购得一批价廉的菜籽,用机压榨,并不费什么劳力,这样一算,成本更低,可恶的是,他们居然以原价售出,几乎垄断了城南的食油生意,已经陆续有几家小作坊撑不住倒了。”
“‘沈记’离得近,所受波及自是最大的,费叔觉得对方有备而来,打的是长久战,不敢盲目等下去,故命人送信予我,问问应对的方案。”她托着腮,闷闷低语,“可好像除了熬着,没什么好办法,我寻思着就算你财大气粗,总不能一直做赔本买卖吧。”
杏眸眨了眨:“我们也拼低价,还是说……要放弃吗?”
听她絮絮叨叨一大堆,他抿了口茶,轻笑:“你担心,我熬不起?”
“我怕账本赤字,年底分不到红利!”她爽快直言。
“一点小钱,何必放在眼底,与其愁那些蝇头小利,不如琢磨琢磨如何锦上添花。”他慢条斯理道,“过两天,会有一位姓荆的师傅前往,你好好配合,多学点本事,方为首要。”
她似懂非懂,愣愣的点了点头。
“昌隆想玩,就先让它玩个够。”黑眸浮起一抹嘲讽,“直到,它玩不动为止。”
她吞了吞口水,略感惶恐。
此事非但没困扰到他,反而激起了莫名兴奋。
看来,谁折磨谁,确是个未知数。
魏王府。
身着朝服的男人正欲钻入官轿,一辆马车疾驰而至。
陆奇跃下,靠近了小声道:“二殿下。”
君怀昊略为不满的瞪视,一个拂袖:“进来说。”
时辰尚早,街道安静得很,四周几无路人,轿夫们放慢了脚步。
“有什么事,不能晚点,非要这一大早的跑来,生怕朝中不知,本王与你陆老板交情匪浅?”
魏王端坐着,目光凌厉。
“小的不敢。”陆奇自怀里取出几封密信递上,“得到些消息,急于赶在早朝前告知您。”
“哦?”
君怀昊脸色稍霁,逐一阅过后,甚是愉悦:
“干得不错!”
“只不过尽点绵薄之力。”陆奇恭维道,“若非殿下,陆某哪来今日成就。”
“嗯,上回求通关文书,是为了你的油铺?”斜去一眼,嗤笑,“叱咤京城暗坊的陆老板,打算从良?”
“那些虽然来钱快,可名声不好,小的以为,总得有些明面上过得去的生意,日后也不会给您抹黑啊。”
陆奇的想法其实很简单,趁着能倚仗的时候,站稳几个正经行当,免得哪一天过河拆桥,落个两手空空。
“成吧。”
君怀昊并不在意这些小事,各取所需,只要对方有足够的利用价值。
华轿拐进小巷,放下陆奇后,继续往皇宫方向前行。
行至重华门时,魏王已拟好一份新折子,揣进袖袋。
忽闻一阵喧哗,他撂起窗布,问道:“怎么回事?”
随侍的小太监回禀:“王爷,前方积水,宫人们正在抽排,恐怕需要些时间,韶王等从小径绕道了,您看?”
“韶王?呵,倒是稀奇。”抬脚跨出,“连老三都能用走的,本王岂可坐等。”
武将的脚程快,须时便望见几道熟悉的背影。
“三皇弟,四皇弟。”
两人回首,齐声道:“二皇兄。”
韶王的步子慢,君怀昊跟在后头晃了会儿,憋不住了:“三皇弟这脸色瞧起来,较之一个多月前更差了,怎么突发奇想,要来上早朝?”
此话直白且伤人,君怀清不以为然的笑笑:“许久不曾向母后请安了。”
“原来如此。”魏王心中暗骂了句“废物”,转向邺王,“老三不能饮酒,咱俩何时约了聚一聚?地点你挑。”
君怀洛本欲搪塞,余光瞄见发束金冠的微福男子尾随,不动声色的改了言语:
“好啊,听说城西有处名唤‘藏香阁’,内有十二钗,才色双绝,不同于世俗女子,她们品茶论道,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不是单有银子能见到的,倘若相不中你,奉上千金亦无用……”
“嘁,说白了,不就是青楼?”君怀昊粗鲁的打断,“妓子而已,何必装清高,真要找女人,本王也玩那种放得开的,红颜知己,谈心聊天什么的,多余得很!不过……”
凑近了,低声道:“四弟约的这地儿,有点危险啊,皇子逛妓坊,是要把为兄往刀口上推?”
“哪儿能,二哥多虑了。”邺王淡笑着,不慌不忙道,“那处私密性较高,皇弟认为,你不讲,我不讲,外人无从得知,去放松放松,又何妨?”
“哈哈……”
他们拍了拍彼此的肩,心照不宣。
这种留把柄的事,只能当个玩笑,说说罢了。
然而,说者无意,或许听者,却有了心。
一行人来到承乾殿,殿门未开,群臣侯于石阶下,见面不免一阵寒暄。
君怀昊面上端着,悄悄将袖中折子交予随侍。
小太监机灵,猫腰绕至后殿,连着金锭一起塞给了杨总管。
稍后的朝堂之上,元朔帝发了好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