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冬儿扯了扯衣摆，满脸忐忑，“要不，一起去？”
不知不觉中，十二三岁的小丫鬟倒依附起稚龄女童来。
她托着腮，投去打量的目光。
交襟滚银边的白缎裳，配上如意石榴裙，袖口若隐若现一枚类似家徽的图案，活脱脱一名王亲贵族的家奴。
楚淳出身普通官宦，凭一己之力一路高升，因战功卓越，获得先帝赏识，册封为侯。
宣武侯府是不穷，但较之其他真正的王侯，那是差远了。
甚至于，家底比不过京中富商。
若冬儿穿着平日里的衣服，她担心，要被人起疑是偷来的，遂特意赶制了新衫。
“你有见过，哪家小姐，亲自出马？”
她为小婢女鼓劲儿：“可以的，我相信你。”
闻言，冬儿深吸口气，抱紧木匣，以大义凛然之势，雄赳赳的下了马车。
她倚着厢壁，殷切目送。
这聚琅斋专卖古玩，目前开张未足一年，名气还不算大。
可等过三四年，将会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珍宝阁。
而其幕后的主子，传闻富可敌国，大大小小的产业遍布全国。
最重要的，它是出了名的童叟无欺，收货估价到位，卖货亦绝无赝品。
那秀才跑了几家当铺，最后卖得五万两。
她猜，此处能多给一些罢。
在焦躁不安中度过一刻，只见小丫鬟双臂环胸，绷着脸，迈开大步匆匆而至。
“小姐！”一上车，差点扑腾到地上去。
冬儿腿儿发软，双手颤抖，嘴角咧到了耳后根。
她明白，这丫头遵从要求，竭力保持冷静，早就憋坏了。
“来，喝点水，缓一缓。”
“不。”哆嗦着从鼓鼓囊囊的怀里掏出厚厚一沓，每一张为千两，“小姐，你数数，六十五张，本来他们说开隆盛的票号，我怕有假，不敢啊……”
六万五千两。
向来对金钱没什么具体概念的她，头一回捧着实实在在的“巨款”，心乱如麻。
终于实现了第一步。
重活一世，她的内心其实充满了恐惧。
害怕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进展。
这第一桶金，给了信心及勇气。
“一千两？！”
楚元清攥着银票，双眼发直。
“小堂妹，你让我说什么好……”热泪盈眶，恨不得给予一个大大的拥抱。
轻咳一声：“长期合作嘛，堂哥如此卖力，玖卿必然做到共进退的。”
别怪她抠门，那笔钱可得存着，用在刀刃上。
幸亏大堂哥好糊弄，换作旁人，恐怕没这么容易打发。
“有要帮忙的，随传随到！”
楚元清拍着胸脯再三保证，喜滋滋的走了。
她默默暗叹，哪来那么多天下掉银子的巧事。
思及前世，殷丞相曾低斥过一句，什么“买个小官还得二十万两”。
想必这区区六万多，在朝中，根本入不了眼。
她，需再接再厉啊。
“冬儿。”唤来守在房外丫鬟，递上数锭银元宝，“你的。”
“小、小姐……”连连摆手，“奴婢领着月钱，尽分内之事。”
“这是我给的。”不由分说，塞进对方怀里，“别傻乎乎的，和月钱一样全部寄回老家，你后母和弟弟有手有脚，饿不死。”
冬儿诧异极了：“小姐怎知……”
动作一顿，她含糊其词：“上次听你同桂儿讲的。”
没多起疑，小丫鬟摸着白花花的银子，激动道：“奴婢定当更加尽心尽力，赴汤蹈火！”
她狡黠的眨眨眼：“就等你这句话呢。”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