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洛梅快步归来。
她盯着那绸布小包,好奇道:“什么呀?”
阮夫人笑着打开,赫然是一件叠得四方的外袍,月牙白底绣翠竹暗纹,上好的织锦料子。
“那孩子……唉,没人打点穿着,听说过段日子太子大婚,定然要跟着侯爷入宫的,便做了这件衣衫,正巧当作……生辰礼罢。”
“原来,今天是大哥生辰啊。”她念头一转,道,“您可有见过他娘亲,怎样的一个人呀?”
“不曾。”阮芸缓缓摇首,“当时大伯和三叔他们还在老家未搬来同住,这么多年,府里的下人换过几批,说起来,大概只有季管家和老夫人见过。”
顿了顿,加上一句:“应是位,极好极美的女子。”
否则,怎会令老爷如此念念不忘。
她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当今圣上为何要把儿子丢进宣武侯府养?
难道只是单纯借着大夫人难产,以此掩人耳目?
那么,楚暮的生母又是谁呢……
一件陈年旧事,入耳的皆是传闻。
知内情的,恐怕唯有皇上及侯爷了。
“文鹃。”阮夫人将衣服交予小丫鬟,“送至竹苑,记住别多言。”
“我和二哥及三姐同去吧。”她忽地拉来另外两人,“显得更真诚嘛。”
楚瑶清没什么意见,楚晔则一脸懵,“去哪?”
阮芸愣了愣,随即笑道:“也好,不过你们讲话可得注意着些。”
“二娘放心。”她接过布包,满口应允,“咱们定让大哥感受到亲人的温暖。”
“哎?楚暮?我不去!”
楚二少竭力抗拒,被一只小手拖着走:
“就当饭后消食啦,这么大个人,闹什么别扭……”
“不去不去,父亲说了他有病!”
“再废话,当心把你之前装病逃课的事儿告诉父亲唷!”
“四妹,这主意不错。”
“你俩的良心何在啊!”
三人吵吵囔囔,月光拉下三道亲密无间的影子。
“郁儿,与夫人打个招呼,我们该回去了。”季管家提醒道。
“是,爷爷。”季郁收回羡慕的视线。
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够资格,做那个陪她笑闹的人。
越往西走,越是静谧,夜空下,渐渐只闻虫鸣。
“怎么还没到?”楚晔不耐的哼哼。
掌灯的小厮道:“前面便是了。”
一行人靠近些,云玖卿正欲开口唤一句,院内响起恭敬的问安:
“少爷小姐们好。”
篱笆门大敞,林傅憨厚的立于一旁。
不知是凑巧,还是眼明手快会来事儿。
楚晔满意的嗯了声:“他人呢……”
手臂一痛,话音戛然而止。
矮小的身形硬是挤开少年,笑眯眯道:“我们来找大哥玩,麻烦通传一下。”
“四小姐。”林傅有些为难,“实在抱歉,少爷睡了。”
“睡了?”楚晔望着后院隐约透出的光,直白道,“分明……哎哟,小妹!”又是一拧。
她朝没有眼力见的人投去一瞪,递上手中的布包:
“阿傅,这是二夫人亲自缝制的新衣,既然大哥已歇,我们就不打扰了。”
看来,纵使楚暮平日里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今晚,确是心情有恙。
他们来表达关爱的,何必明知故犯,惹恼对方,上赶着讨不痛快呢。
她不禁佩服起自个儿的冰雪聪明、体贴入微。
想了想,扯着嗓子道:“替我们带句话给大哥,‘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真的不用太过伤心,日后会发现,这一切皆是浮云,大夫人的死与他无半点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