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记母亲交代,楚晔稍加措词,斡旋道:
“裴兄,斗鸡是运气,至于猜谜……朋友之间切磋交流,并无轻视之意,这一点,比试前……”
“二少。”裴凌飞皮笑肉不笑,“侯府,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楚晔面色一僵,黯然中夹着一丝羞愤。
她瞪向外表光鲜亮丽的贵公子,蹙起柳眉。
十五岁的少年,习惯被追捧,接二连三遭受打击,抑不住内心的恶意,以只有他们几人能够听到的嗓音,轻声道:
“可怜哪,娘亲是那样卑贱的出身,无论如何努力,总翻不了身吧?”
瞥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楚暮,讥讽一嗤:
“不过,倒不用太难受,好心给你们透个辛秘,有传闻道,楚大少啊,并非侯爷亲生呢,哎呀,这么一说,岂不是叫野种?啧啧,一个野种,一个婢女之子,这宣武侯府可真精彩。”
无论平日里什么关系,一个外人明目张胆的诋毁楚暮,即是在打侯府的脸。
是可忍,孰不可忍。
脖子的青筋一下子迸出,楚晔红着眼,刚准备狠狠挥上一拳,被季郁死死按住。
“少爷,不可。”
楚瑶清吓了一跳,连忙握住哥哥的另一只手。
“别冲动,你打了他,别人不知缘由,彼时有嘴说不清,且连累母亲。”
“还是你妹妹聪明。”扬起激赏的笑,落于不远处那群人眼里,像是他们在谈笑风生。
抬手挑衅般拍了拍楚晔的肩,裴凌飞的心情总算舒畅了些。
“别忘了身份,做出不当举动,若引得楚裴两家恶交,你猜楚伯父,会不会轻饶?”
这时,几位少爷走来,招呼道:
“凌飞,聊什么呢,要不要一起去水榭坐坐?”
“好!”装模作样行了一礼,故意大声道,“不愧是宣武侯府的,裴某佩服。”
迎向楚晔的怒视,得意的后退一步,转身随友人往五曲桥而去。
盯着那大摇大摆的背影,她的双眼,快要喷出火了。
善交怎样,恶交又怎样?
在座的,有多少是真心相待的。
为了维系这可笑的表面情谊,她最好的二娘,最好的哥哥姐姐,遭受羞辱,且只能忍气吞声?
这算哪门子的道理!
还敢骂楚暮是野种,若非无法道出,她恨不得将实情砸到裴凌飞脸上。
父亲操劳,管不到府内事。
那就,由她来相护!
楚暮垂着眸,指尖扣起,正考虑着下手哪个部位最合适,却见一道矮小人影,如离弦的箭弹出。
应该说,似一枚燃烧的小火球,快得令他微讶。
看不出,小养女还有这等潜力。
“小妹!”
楚瑶清抓了个空,眼睁睁望着她直奔池畔。
“无趣,待会儿去映霜阁听曲儿吧。”
“哟,打算去勾哪家小姐的芳心?”
数人三三两两的闲聊着,即将踏上小桥。
只见池塘埋了一半,桥下这半仍有水流,还没动工。
“好端端的荷塘,为何填了?”裴凌飞奇怪的问。
未等到回应,忽地有人道:“咦?楚家的……”
“嗯?”
没听清,纳闷的回首,迎面是一只绣花鞋底。
“坏人!”
伴随着娇呼,狠狠一脚,蹬在那华贵的腰带上。
毫无防备,加之打小身娇肉贵。
少年脚跟一滑,就这么大头朝下,后仰进了池塘。
扑通——!溅起好大一朵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