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哭,裴家母子有些懵。
怎么转眼间,作恶者和受害者,似乎调换了位置?
林氏急了:“侯爷,您可不能因为……”
“是小玖儿的错。”她抹着泪,哽咽道,“不该答对……裴少爷不会的那道谜题,令他心生郁气,说……说小玖儿是个没爹没娘的野孩子,不配待在侯府……”
羞辱楚暮的话,是万万不能提及的,否则定会连累其遭到父亲迁怒。
至于阮夫人的出身,当众讲明白,反而丢面儿,令对方痛快。
二哥及三姐年长,为侯爷子女,处事需顾大局。
但她不用啊,如此自贬的童言童语,可信无疑。
最重要的是,她确定,裴大少除了顺势承认,别无他法。
“你胡言乱语!”裴凌飞不敢置信的瞠大眼,下意识否认,“我才没……”
触及楚侯爷那双凌厉的虎目,话音戛然而止。
能说吗?关于楚暮是“野种”的嘲讽。
裴少爷并不愚钝,深知不管事情真实与否,如果在这儿说了,两家恶交且是轻的,往后父亲在朝中,怕要多个敌人了。
到时候,没什么好下场。
林氏不明内情,见儿子欲言又止,便催促道,“把当时的话,一五一十讲来,总不能任由她污蔑了你!”
裴凌飞哑巴吃了黄连,真真儿有苦说不出。
恨恨朝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投去一瞪,低下头嗫嚅:
“我、我昏了神,口不择言……”
算她狠,想出这么一招既不会闹大,又报复到他的办法。
云玖卿,将永远记得此名。
林氏愣在当场,困窘道:“你这孩子,为何要……”与那卑微的养女斤斤计较。
计较就罢了,还落到如今境地——欺负一小姑娘,并被人家推下水。
里子面子,皆丢尽了!
“裴夫人。”楚淳沉下脸色,“本侯有必要作个申明,玖卿早改了户籍,现为楚家的孩子,而其父云毅,在‘洛水一战’表现英勇,受皇上追封功勋,这件事,裴将军亦知情,望谨言慎行。”
“那……那不是她动手的理由啊。”林氏硬着头皮,试图挽回点尊荣。
“违背家训,自会惩罚。”招手示意婢女递上帕子,中年男人笨拙的为小女儿拭去泪痕,继而缓缓道,“不过,贵公子是否欠一句道歉?”
裴凌飞俊颜扭曲,哼哧哼哧憋了半晌。
“对不住!”
酉时,楚侯爷及阮夫人相携,去送各位宾客回府。
堂屋内,楚晔急呼呼冲向云玖卿,竖起大拇指:
“为兄对你的敬佩,从此更上一层楼。”
她揉了揉酸涩的杏眼,揶揄道:“怎么,准备唤我姐姐?”
“只要你高兴,也不是不可以。”楚二少嘻嘻哈哈。
“行啦,先别乐。”楚瑶清蹙眉,“没听父亲说么,还得罚呢。”
“嗳,多虑了。”大手一挥,“父亲骗那老女人的,你当真……”
“谁说的?”威严的嗓音响起。
兄妹三人,均是一怔。
“为父言出必行。”楚侯爷负手而立,站在他们身后,“玖卿,你太胡闹了!”
她咬着唇,讷讷的垂下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