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甲木经晦涩难懂,还是心有期冀,李钧平不时抬头望向行人,奈何一上午过去,连个询问的人都没有,让李钧平郁闷至极,连午饭都没心情吃,随意扒拉两口便丢进垃圾桶。刚喝一口水,突然注意到有人走了过来,李钧平赶忙放下水瓶,不过看清来人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来人看去五十岁上下,身材消瘦穿军绿制式衬衫,皮肤呈暗黄色有种经历苦难的风霜,看似标准的劳动人民,且脸上挂着憨厚笑容,就是笑起来时候嘴巴一边高一边低颇为怪异,不过李钧平知道他的暗黄色可不是劳动所得,而是长年累月出摊晒出来的,李钧平小时候就见他在这里出摊,好像叫什么老歪,大名就不知道了。
走到李钧平身前,老歪咧嘴一笑,道:“兄弟看着面熟,以前见过?”说话间老歪自来熟的在李钧平对面坐了下去。
望着老歪,李钧平稍稍思索了下张口说道:“老哥别开玩笑了,我第一天出摊。”这番话李钧平特意压低了声音,不是怕老歪认出他,而担心声音太细不像老年人。
老歪从上到下打量李钧平片刻,笑道:“还真有点像新手,不过这招牌,有点年头了啊?”
新作个招牌,一看就是新人,生意岂能好了?所以李钧平特意翻出老爷子的招牌,接口说道:“问一个老先生借的,我也就是拿着玩玩。”
老歪盯了李钧平片刻张口问道:“那位老先生可是姓李?”
李钧平心底一怔,脸上透出一丝吃惊,见此老歪如何不知道自己猜对了,猛的一拍大腿叫道:“还真是老李的招牌,我说怎么这么眼熟?连摆法都一模一样,兄弟跟老李什么关系?”
盯着老歪,李钧平心底满是苦笑,第一天出摊没生意也就罢了,竟然被人认出来,可又不敢表现在脸上,只能张口说道:“跟着李老学过一段时间,老哥认识李老?”
老歪笑着应道:“可不吗?我俩在这摆了小十年,一直挨着,贼熟,看见这招牌就觉得眼熟。就是老李喜欢钻研,算的是越来越准,名声也就越来越大,很多人都是奔着他来的,再后来是车接车送,现在已经不用再受这份苦喽。兄弟,你跟着他学了多长时间?看你岁数也不大。”
李钧平不会化妆,只是贴了撮小胡子,然后用帽子墨镜遮住脸面,可但凡吃这碗饭的,那个不是人精?尤其察言观色的本领,更是炉火纯青,以老歪的眼力劲,如何看不出来。
沉默片刻,李钧平张口说道:“跟着李老学了一年多,想着出来练练手,毕竟光学不练假把式,另外也是图个新鲜,我有工作。”
老歪点点头,笑道:“看着有股书生气,不像吃我们这碗饭的。兄弟,既然是老李的徒弟,老哥就劝你一句,把墨镜摘掉,我们这行,戴墨镜大都是盲人,不然最好露出眼睛,一定要让顾客看到,甚至要与顾客对视,这样才能让人信服,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李钧平如何敢把墨镜摘下来,那岂不是露馅了?因此只能张口说道:“第一次出摊,感觉不太好意思,老哥勿怪。”
老歪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依旧不见李钧平摘墨镜,沉默片刻拍着大腿笑道:“理解,理解,感觉兄弟可以戴个假发,比戴帽子墨镜好些,长一点就能遮住大半个脸,看去还有风度。”话到最后,老歪更是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李钧平先是一怔,随即眼中亮起一道光芒,张口说道:“这个办法好,多谢老哥。”
老歪不以为意的挥挥手,笑道:“没什么,我走了,有事可以找我,就在前面。”说话间指了指前方空位,大步离开。
目送老歪离去,李钧平也没再摆下去的心思,而正在他收摊时候电话响了起来。看到来点号码,李钧平眉头轻皱,可还是按下接听键,笑着应道:“欣怡姐……啊,那好吧,我在周王城广场,好,西门等你。”
放下电话,李钧平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反而露出一抹苦笑,这李欣怡一定要拉着他看宅子,可他连面相都没搞清楚,如何敢给人看风水?虽无奈,也只能收拾东西走向西门。约莫二十分钟,一两银白色越野停在广场西角,看清驾驶者,李钧平走了上去,而就在此刻,电话铃也响了起来。
李钧平并没有接,走到车门口拿电话轻敲玻璃,同时说道:“欣怡姐,开门。”
看到穿中山装带渔夫帽的老者,李欣怡不由愣了下,看到电话才反应过来,摇下玻璃仔细打量片刻确认是李钧平,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欢快的笑声,甚至爬到了方向盘上,只是笑着笑着又牵动伤势,不由得抬手揉揉脖子。强忍住笑,李欣怡张口问道:“怎么打扮成这样?”
李钧平并没有回答反而苦笑道:“先把车门打开,我上去再说。”
李欣怡顿反应过来,赶忙按下中控锁,同时张口问道:“周王城广场,你不会跑这算卦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