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的报告很明确,这个名叫张宾的死者脑部受到致命创伤,伤口和地板上的斧子绝对相符。据法医推断,发现死者的时候估计他至少死了十七个小时左右,也就是说,死者应该是前一天晚上七点到十一点之间死去的。
审讯室内,照海把报告扔给马致远。但他似乎看也没有看,只是用那种鄙夷不屑的表情看着照海。
“周六晚上你去见了死者,是吗?”
“对。我收到他给我的短信,说要我帮忙,所以我去了,但我是看在他认识我前妹夫的面子上。”
“短信还在吗?”
“不,过后我就删了,我没有保存短信的习惯。”
“你见了死者,你们都说了什么?”
“死者提到他认识我已死去的妹夫,抱怨自己运气不好,自己的商店被炸了,所以他要求我帮助他一些钱,而且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他发誓说日后会归还这笔钱。”
“他有没有告诉你,鲁安平还活着,就是你的前妹夫。”
马致远露出微笑:“当然没有。”
“可是女服务员听到的不是这样。”
“人在偷听的时候,通常只会听到谈话的一部分,然后再利用丰富的想象力补充漏掉的细节,所以常会误解整个内容。”
一旁的女服务员气得跳起来大叫说:“我听得很清楚。他明确地说鲁安平可能还好好地活在某一个地方,并且说如果要让他保守秘密的话就得拿出钱来~~~”
“他说自己就是鲁安平吗?”照海打断她问。
女服务员摇摇头说:“那倒没有。我没有听到这样的话,或者我没有听清楚。”
“那么,马致远,你能不能告诉我,周六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你们去查吧!”
“马致远!”照海在桌子上一拍,“你这样说话很愚蠢,非常不理智。”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当时在哪里,在做什么?既然你们打算控告我杀了人,那你们有的是时间去查,最好找出证据来。”
“如果你继续用这种态度说话,那么你被起诉的时间一定会提前。你认得这东西吗?”
马致远的身子前倾,从照海手中将那个打火机接过来,脸上显出迷惑的表情。随后他又递回去,缓缓说:“没错,打火机是我的。”
“你最后一次带着它是什么时候?”
“我把它弄丢了,是在~~~”他的话停在那里。
“恩?”照海的声音温和但带有明显的反问。
马致远开始坐立不安,最终开口说:“我上周六早上还带着它,后来我就不记得它丢在什么地方了。”
照海先生站起身说:“或者是你晚上去见死者的时候把打火机遗忘在那里了?面对死者的敲诈你用斧子杀死了他,却把打火机掉在了凶案现场。”
“是吗?证据呢?就凭一个小小的打火机吗?也有可能是我去见他的时候丢在那里了,这不能说明问题。”
反击得有道理。照海沉思片刻说:“这问题我们稍候再谈,现在我让你见一个人。”这时,照海出去吩咐一句,不一时,?u鹤找到的那个证人—酒吧里见到的段庆波走了进来。
段庆波像个军人那样笔直地坐下来,但那不断舔唇的动作,足以暴露出他内心的极度紧张。
“你叫段庆波?”
“是的。”
“你和鲁安平很熟吗?”
“不,不是很熟,不过我们在叙利亚有些来往,我们肯定认识。”
“你看到死者的尸体了吗?”
“看到了。”
“你认得出那具尸体是什么人吗?”
“认得出。他是鲁安平。”
马致远低声嘘了一下,不屑地表示怀疑。
“你敢确定?没有丝毫疑问?”
“是的。”
“你有没有错认的可能?”照海再次强调一遍。
“没有。”
“谢谢你。我们让马洛娃进来。”
马洛娃从门外进来,从段庆波身旁经过。段庆波好奇望着她,而马洛娃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马洛娃,想必你已经见过死者的尸体了?”
她在发抖。
“是的。”
“你非常肯定地说,那是个你完全不认识的人。”
“是的。”
“听了刚才段庆波所做的叙述,你是否打算收回你所做的叙述。”
马洛娃斜睨了一眼段庆波,坚决地说:“不!”
“你依然确定那具尸体不是你的前夫鲁安平?”
“那绝对不是我的前夫,我发誓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人。”
“可是,段庆波已经明确指出,说那具尸体是他的朋友鲁安平。”
马洛娃怀疑地看着段庆波,一点也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这样说:“你弄错了吧?”
“马洛娃,你能保证死者绝对不是你前夫而且是一个你不认识的陌生人吗?”
“我能保证!”
她的声音清楚而坚定,眼神毫不畏缩地迎着照海的目光。
所有的当事人都退下了,只留下照海坐在询问室。在他面前出现了两份截然不同的证词,马洛娃斩钉截铁地说死者不是鲁安平。而段庆波,至今为止,唯一认识鲁安平的朋友说死者就是鲁安平。除了身份问题,摆在照海面前的还有死者到底死于何人之手,或许证据的矛头指向某人,但在下结论之前,必须有大量的证据,例如具体事证、动机和作案的机会。一定要有人于事发时间前后在作案现场附件见过凶手。如果没有这样的证据,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