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包厢的瓦西里先生穿着鲜艳的格子呢西装和粉红色衬衫,领带上的别针闪闪发亮。他走进餐车时,嘴里还得瑟地嚼着口香糖。他那张脸肥胖而粗犷,但面容极为和善。
他轻松地坐下来,友好而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你们好,我想我是最后一个嫌疑人了吧。折腾了一下午,我很想知道你们是不是有收获,已经找到突破口了呢。”
“看来您已经知道火车上发生的谋杀案了吧?”
“当然。”他把口香糖吐出来,包进纸里,准确地投到垃圾筐里。
妘鹤翻了一下面前的护照说:“您是瓦西里先生,是打印机色带的旅行推销员,是吗?”
“没错,是我。”
“您是要到莫斯科去吗?”
“是的。”
“您是要去谈生意吗?或者您每次出差都坐头等铺位?”
“是的,我在网上联络了一大笔生意。至于差旅费吗,你们就不用担心了,我的公司会全额报销。”
妘鹤点点头表示理解。她停了一下切入正题说:“好吧,我们来谈谈昨天晚上的事情吧。关于昨晚,您能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呢?”
相比较之前的从容,这个大个子男人竟然不知所措了,或者他不知道自己该什么回答。他茫然地看着妘鹤和布克说:“我想先问一下你们是什么人?”
妘鹤介绍说:“这位是火车上的列车长布克先生,那位是检验尸体的格尔曼医生,那位撇嘴巴的女士是我的搭档涵冰。我呢,则是受列车长委托来调查此案件的妘鹤。”
听到妘鹤这个名字的时候,瓦西里竟然露出诧异的神情说:“妘鹤?我听说过你的名字。你们曾经在非洲关闭了一家麻风病医院。说真的。我对你们当时出色的表现真的很震惊。太棒了,既然这样,我想我在你们面前还是全部交代的好。”
他一副慷然坦白的样子,不禁让他们联想安季普说得话。难道他才是凶手?
涵冰冷冷地说:“既然知道我们的大名,那就全部招认吧。你还能逃到哪儿去呢?”
谁知他却笑呵呵地说:“谁说我要招认呢?恰恰相反,我的意思是我对案子什么的一点都不清楚。”
涵冰急了。忽悠谁呢?一开始说全部交代,这会儿又改口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涵冰正准备和他大吵一通,妘鹤摆手制止了她。她淡淡地对瓦西里说:“请您解释一下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瓦西里叹了一口气。把手伸进口袋里。与此同时,他整个人似乎经历了一番脱胎换骨的变化。他不再装腔作势,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都自然多了:“我说的是那张护照。那张护照是假的,骗人的,这才是真正的我。”
他手里拿着一张名片。妘鹤接过来这张名片念着说:“瓦西里,莫斯科麦克尼尔侦探事务所。对于这家侦探所,布克先生也略知一二。那是莫斯科最负盛名的私家侦探事务所之一。
布克吃惊地问:“这么说,您是一个私家侦探。”
此话一出,涵冰都讶异了。世界无奇不有,在这节车厢上,竟然还能碰到自己的同行?
“那么,请您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我原本接受了一个任务,调查某个人的背景。我在乌兰巴托结束我的任务后,准备回莫斯科。于是。我上了这趟车,在这里碰见了安德烈先生。他要求我去他的包厢谈一谈。我去了。那时,他讲了他的处境,还给我看他收到的两封信。”
这么说,安德烈不仅拜访了妘鹤涵冰她们,也拜访了另一个私家侦探。
“他当时惊慌吗?”
瓦西里自信地吹了一下口哨:“当然,这个我很在行。我注意到他只是在故作镇静。他向我提出一个要求。务必保护他在这趟车上的安全。我接受了这桩任务,你们知道,不接白不接。他承诺给我二百万卢布报酬。”
涵冰在一旁咬牙切齿地诅咒安德烈。这个该死的死人,竟然忽悠自己说一百万,到瓦西里那里直接变成了二百万。太气人了,女人一百万,换个男人就翻了一倍。
而瓦西里不知道涵冰的心事,依旧在恼怒地说:“你们看,尽管有我在,他还是遭到了暗算。当时我感觉很恼火。我接了这么多生意,还从没有一件是以失败告终的呢。我感觉自己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具体来讲,安德烈是怎么要求您的呢?”
“一开始,他要求我住在6号或八号包厢,就是他包厢的隔壁。但是这个计划落空了,我只能弄到11号包厢。虽然如此。但我发现11号包厢具备良好的地理优势。你们看,后面是餐车,前面是车头,通往外面的门从里面锁着,根本不会打开。所以,不论谁要进入7号包厢,我都能从我的包厢里一目了然地看到。”
“这么说您看到了吗?”
“为什么要看到呢?我早知道凶手是什么模样,安德烈先生已经告诉我了。”
一时,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前倾着身子,直愣愣地看着瓦西里问:“快说?谁是凶手?凶手在哪儿?”
瓦西里却慢悠悠地说:“他是一个矮个儿,深色皮肤,嗓音很尖细,有点像女人。”他停下来,环视一下他们几个人说:“这话不是我说的,是老头子说的。他还说,他认为凶手不会在乌兰巴托或乌兰乌德动手,他很可能会在伊尔库兹克或泰舍特下手。”
这个嫌疑人跟古丽娜嘴里说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