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取了衣裳回来,是一套男装,我对这个不是很懂,只知道和我哥平时穿的不一样,当然更不像是平日里皇上穿的。婉昭媛揉揉眼睛,拉着宋妃从书案旁离开,她先拿衣裳在宋妃身上比了比,嘲笑几句后,便坐下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针线荷包,开始帮宋妃改衣裳。
“所差不多。”婉昭媛笑嘻嘻的,“上衣不用动,只改改裤腰就行。当日做活儿的人手艺粗糙,腰上多出来也不裁剪,只在两侧掐缝儿缝合了进去,现而今只要拆开就行,约莫全拆开还要大些,我再给你修修。”
“那是我娘做的。”宋妃刚坐下时嚷着看图看的眼睛酸涩,这会儿正在揉眼睛。
婉昭媛抿抿嘴,又吐吐舌头。
“没事儿。”宋妃摆摆手,“这衣裳本来是我爹生日,我娘做给他的,你看,那袖子专门留了暗袋。我爹袖箭功夫了得,可以双手同发,所以每次给他做衣裳,我娘都在袖子上格外下功夫。只可惜我娘刚剪裁好料子,我那几个姑姑就借口给我爹贺寿送了两个美貌姨娘进门,我娘一气之下要剪碎衣料,是我拦着,让她做了给我穿。我娘只当我玩笑,便随意做上,因此做的粗陋了些。”
“我说么,你未出阁的时候,怎么还穿男装,还是这种练武人穿的衣裳。”婉昭媛不再说话,低头仔细给宋妃改衣服。
我就说这衣服怎么和我哥、和皇上的都不一样,我哥是文官,皇上,嗯,是吧,平日里干的也都是斯文活儿。
舞贵妃问她俩看了图准备怎么布防,宋妃再次摆摆手,说图看完了,重点位置也都标记了出来,但要布防,还要分配人手,所以现在得先落实人手情况。
“奴才来写单子,这样方便娘娘们布置。”赵良才到底聪明,只听了几句便大概明白了情势,他拿过纸笔,站在书案旁边做记录。
“你手上有多少人?有特殊本事的有几个?胆子大的有几个?家中无后顾之忧的有几个?”宋妃喝了口茶,抬眼看这赵良才问。
赵良才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很肯定的说了几个数字,而后摇摇头说道,“胆子大的、家中无后顾之忧的都好找,再者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关键时刻拿银子砸也就是了。但有特殊本事的,只有两个。一个今年十五,因为个子太高、力气大、吃的多又生的貌丑,所以被各处嫌弃,没个正经名儿,就叫大傻,现在净房当差做杂活儿。奴才见过他在扫院子的时候,单手就能轻巧推开石桌,比寻常人推个小板凳还容易。还有一个叫小幺儿的,当年刚进宫得过病,身子弱的厉害,所以也没地方当差,只好留在净房做些抄录工作。小幺儿耳朵极灵,他嘴馋,平日里就靠这双耳朵和人打赌赢吃食,从未输过。”
“哦?”婉昭媛抬起头,和宋妃对了个眼神,“怎么个灵法?”
“有一次,奴才瞧见小幺儿与人打赌,他蒙上双眼,七八个小太监拿了一样儿东西藏起来,要他找。小幺儿等他们都回来,便摘下布条,径直把那东西找了出来。奴才看着稀奇,就叫来小幺儿细问,小幺儿说他听出其中一人脚步有异常,就知道那人是拿着东西的,再仔细分辨那人走去了什么地方,自然就能找到了。”
“真厉害。”枫美人咽了口口水,而后转头看向兰若,坏笑着问道,“兰若,若是你来藏,小幺儿来找,那你俩谁能赢?”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莹妃一巴掌拍向枫美人额头,“这会儿没工夫胡闹,你若实在好奇,等事儿过来,咱们不妨做个赌。”
“那我押兰若。”枫美人跳了起来。
舞贵妃笑着说自己也押兰若,璃嫔和我押小幺儿,宋妃和婉昭媛翻着白眼儿,说我们几个幼稚。
“我今日才知道,这宫里的宫人藏龙卧虎。”笑闹过后,宋妃喝了口茶,“以前都没留意过。”
“是咱们忽视了。”莹妃点点头。
“这也正常。”赵良才笑着记下自己刚才说的那两个人,又在后面写上其余人的名字和岁数,“这宫中主子少,奴才却多,主子们熟识的不过是自己身边人。再者,宫人们平日里都谨记规矩,只在服侍主子上下功夫,别的都属于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因此即便是有些杂七杂八的本事也都藏着,只在私下玩闹的时候露出一二分来。就这一二分还得是熟人能瞧见,略生一些的都不知情。别说这些,只说宫人入宫后,就要抛弃本来的姓名,不是混出头来的,到死连本名儿都没人知道,又怎么会有人知道他的本事和能耐呢。”
“这么看来,还是皇贵妃知人善用。”莹妃笑了起来,“那毓秀吹竹笛模仿鬼哭,可不是人人都有的本事。”
我们虽然都在笑,但我想大家都和我一样,心情很沉重。
算时辰,皇上应该已经结束了校场点兵,正式率领大军往边关进发了。
没人知道元帅一家预备什么时候谋反,也没人能笃定张将军必然能在皇上和大军到达之前铲除元帅的旧部心腹,更无法预知京师和后宫什么时候会乱起来。
京郊大营去了一半儿的兵马,元帅和他儿子却依旧在京中,他们府上有能充作军士的家丁护院,还有不怕天手下的私兵,宫里更是有皇贵妃早早埋伏下的人手。一旦她们父女俩开始闹事,宫内宫外都是腥风血雨。
只靠现在这些人和一张图护着我们大家,我心里实在没底。
赵良才把自己手下能用的人写下来,又写下婉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