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慌,先别慌”柴士恩的娘听了儿子的话,浑身一震,扶着墙缓缓的在小马扎上坐下,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转,脑子里一团浆糊,就连当年生柴士恩的时候,也没这样糊涂过。
但娘毕竟是娘,吃的盐比吃的米都多,短暂的平静之后,柴士恩的娘猛的站起来,用力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压低了声音道,“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娘这就给你收拾几件衣裳,再带上些钱,赶快走”
“娘,娘,你不要我了”柴士恩一把抱住娘,心里不知有多慌,“我,我能去哪儿啊”他娘知道,此刻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她揪着柴士恩的衣领,把他拖进屋里,手脚麻利的收拾出一个小包袱,挂在柴士恩的身上,语重心长的说,“儿子,往后就靠你自己。等庄子里的人忘了这件事,娘就让你爹去寻你回来”
“娘,儿子不孝”柴士恩忽然萌生出一股悲壮之意,他重重的给娘磕了个头,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自小生的方向去了。
自从这个“表妹”到了江家,江咏歌的日子就不那么太平了。先是嫣嫣一日三次的来嘘寒问暖,每次来的时候,都是“含情脉脉”,“一往情深”的模样,看的府中的下人一阵唏嘘。江咏歌不厌其烦,数次“冷漠无情”的直白拒绝,奈何嫣嫣姑娘并不领情,依旧带了亲手做的各种汤水糕点来书房寻他。
“让你盯着嫣嫣姑娘,可看出些什么来了”江咏歌的眉毛微微抖动,双泉看的出,公子已经忍无可忍了,连忙道,“公子,这两天,我一直暗中跟着嫣嫣姑娘,发现她除了在房里之外,也只到夫人那边去问安说话。除此之外,也只是道厨房中弄些汤汤水水给公子送来而已。”
这几日,江咏歌一直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在他的印象当中,从未有这位嫣嫣姑娘的任何记忆。可他的父母双亲,说起嫣嫣儿时的趣事,却头头是道,如数家珍。
“我还记得,那时候嫣嫣才这么高,小脸儿红扑扑的,像个熟透的苹果,笑起来可好看了”江夫人如是说。
“是呀是呀,那时候嫣嫣见我习字,也要了纸笔也写了两个,很是端正”就连江老爷江韶也如此说。
越是如此,江咏歌就越觉得嫣嫣有问题。他蹙眉沉思,这个女子到底用了何种办法,让自己爹娘认可她的存在,而她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公子,依我看,这姑娘还是冲您来的”双泉做为局外人,一语道破,“您想想可能,她已经得到了老爷和夫人的认可,若她是冲着老爷夫人来的,想做什么尽管做就是了,何必在公子您的身上费这么多心思不过怪了,她若想要嫁给公子你,怎么算也是没有可能的,那她”
双泉的话没说完,江咏歌已经有了主意,他对双泉道,“一会儿你故意在嫣嫣面前卖个破绽,让她拿住你的错处。”双泉眼睛忽然一亮,凑过来小声说,“公子的意思是,她会借机威胁,自然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公子,还是你高啊”
他伸出大拇指,想要拍江咏歌的马屁,不料自家公子却不买账,在他额头上大力弹了一下道,“明白了就赶快去做,别弄砸了”
“得嘞,公子您就瞧好吧”双泉屁颠儿屁颠儿的去了。稍作打听,就听说嫣嫣姑娘此刻正在夫人房中,他灵机一动,用托盘碰了一只花瓶,故意在内院走动。
再过一会儿,就是夫人休息的时候了。双泉算准时间,在嫣嫣姑娘从夫人房里出来,回去的路上等候。待听到脚步声后,假装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手中托盘一歪,花瓶应声而落,摔了个粉碎
“哎呦,这可怎么办才好啊,这可是公子最喜欢的那只花瓶,若是被他知道了,我,我”双泉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将碎片收进托盘,不停的摆弄着,希望可以将它们重新组合起来。
转眼间,嫣嫣已经到了跟前。双泉故意做出一副慌张的样子,“表姑娘,您,您可千万别告诉公子啊,我知错了”
双泉主动将一把刀尖对准自己要害的利刃递到嫣嫣手中,若她心存不善,一定会抓紧这个机会,将双泉“收为己用”。
“双泉,你伺候表哥也辛苦了,偶尔有一些小错误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快把这儿收拾了,我一个字也不会和表哥提起的”嫣嫣轻声细语的说着,让双泉大跌眼镜。不仅如此,她还吩咐身后跟着的两个丫头,“你们也不许说起,若是透漏出去半个字,我一定会狠狠的在姨母面前告上一状”
说完,她还顺便安慰似的冲双泉点点头,如蝴蝶般翩翩飞走,只留下双泉随风飘零,不知所措。
“公子,她非但没有威胁我帮她做事,反而,反而安慰我,还保证说不会将这件事透漏出去半个字。公子,咱们是不是误会嫣嫣姑娘了”双泉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江咏歌却道,“是狐狸,一定会露出尾巴来的。你不中用,那只有我亲自来了”
出了小安庄,柴士恩一路朝保州而来。七十多里的路程,看到保州城城门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城门紧闭,看来今日是进不了城了。柴士恩心中凄苦,转悠了几圈之后,终于寻到了一座废弃的小庙。
凉风骤起,落叶飘零,天昏地暗,柴士恩缩在一堆发了霉的稻草上,欲哭无泪。若不是那一番倒霉的境遇,此刻自己应该坐在家中,吃着娘亲手做的贴饼子和咸菜,和爹闲聊庄子里的新鲜事儿。可如今,他只身一人,今日不知明日身在何方,何其悲惨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