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熙三十二年,三月初五这一天,青樾照例进宫,给他的公公良贵君请安。

良贵君和他讲,荣帝卿姝雅怀孕了。但他刚刚有孕,驸马顾琛便自请命去戍城驻守边疆为国效力,皇帝已经准许了。皇后就把姝雅接进宫里来养胎了。

“皇后昨个还跟我说,你和姝雅自小一起长大的,有着特殊的情分在,叫你今天进宫的时候,去看看他,宽慰一下他。”良贵君看着自己的女婿,各方面都让人满意,只有一点他很着急,“你和老八也成婚两年多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青樾顺着良贵君的目光,看向自己平坦的小腹。

每隔一段日子,良贵君必是要说起这个话题的,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呢?

“帝卿是和你同一年嫁人的。”良贵君见一说这个话题,这孩子就只低头不说话,他有些不满,又一次主张道:“要不,本宫叫人再给你弄些药吃吃看?”

青樾耐着性子,又一次听良贵君给他讲,当年良贵君就是因为吃这种药调理身子,才有了八皇女,青樾的妻主,扶林殿下。这些话他听得久了,都快倒背如流了。

他心里郁闷地想:“我就是吃再多的药,又有何用!”但他又不能和良贵君说实话。

表面看来,他和八皇女琴瑟和鸣,谁又知道,其实八皇女的心不在他身上。成婚两年来,她们只是表面夫妻,实际上连房都没有圆。

这样“相敬如冰”的寂寞生活,他并不是很在意。毕竟八皇女只是私下里态度冷淡,也没有苛待过他什么。他也清楚,八皇女表面上维持着这份尊重,不过是因为他识趣,不找她麻烦。所以他也要把握好这个度,才能保住表面上的和谐。

良贵君现在还蒙在鼓里。一旦他知道真相了,青樾恐怕就再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但青樾心里清楚,他第一次见到八皇女的时候,就知道她们两个人不是一类人。

八皇女不喜欢他,也许是嫌他呆板无趣,不会琴棋书画,不能和她吟诗对唱?这些他都是猜的,他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但他也没有办法。

青樾小的时候,因性情和母亲一样,所以母亲格外喜欢他。于是,他并不是和兄弟们一起在祖父的膝下长大,而是和姐妹们一起在母亲的书房里学习,从小没有学过闺阁之事,也没有学过如何取悦妻主。

待他十四岁时,祖父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硬是叫他回了后院,和兄弟们一起起居。

那时,祖父以为他十七八岁才能嫁人,所以觉得学着“伺候人”这件事情还来得及。不料,他刚过完十五岁的生日后,意外被列入了朝廷选秀的名单上,还什么都没学,就进了宫。

那时,是荣帝卿看上他,把他要去荣惜宫里做伴读,他们就一起朝夕相处地生活了三年。

到了青樾十八岁的这一年,荣帝卿嫁给了顾年大将军的女儿顾琛,他嫁给了八皇女。

嫁人后的这两年里,两个人完全没有了联系。除了逢年过节的,在皇后那里见过几次面,每次见面也只是礼节性的寒暄一下,私下里居然一次也没有见过!

就连青樾今日进宫,也只是给良贵君请安,并不知道姝雅也在宫里了,所以他什么东西都没带来,好在良贵君替他都准备好了。

青樾想起这个,觉得真是奇怪。两个人曾经那么亲密无间,这两年里居然疏远成这样!

一路想着心事,来到荣惜宫时,只觉得这里十分冷清,外面一个人都没有。青樾站在宫门口,向里面问了几声,也不见有人出来迎他,只好自己走了进去。

“臣侍,八王君青樾,前来看望荣帝卿!”青樾站在大殿外面,提高了声音,试探着自己报名。

“你自己进来吧。”是荣帝卿的声音,在里面回道。

青樾疑惑的愣了一下。难道屋子里都都没有伺候的人吗?

他顿了一下后,自己掀起了厚实的门帘进了屋去,果然屋子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青樾十分不解:“怎么殿下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你过来坐吧。”荣帝卿微笑着朝青樾招手,“我嫌他们在屋子里吵闹,把人都撵出去了。”

荣帝卿说着,伸出手去拉了一下窗边垂下来的一根绳子,屋子里立马响起了铃铛的声音。

青樾顺着绳子看去。原来绳子一直从窗户伸出去,和外面廊庑上的一根柱子连在一起,柱子上有一个铃铛。这边帝卿一拉绳子,铃铛就响了,外面的宫人听到就会立马进来。以前没有这个装置,想必是这次帝卿回宫后新安装的。

青樾一看有宫人来上茶,就不敢马上坐下,按照规矩谢恩谢坐,与荣帝卿客套了几句。

他看荣帝卿虽然怀孕三个月了,却不显得发福,反而见消瘦下去了,心里想:“难道荣帝卿和驸马,过得也不是太好吗?要不然,怎么帝卿刚一有孕,驸马就请求离京?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但是在夫婿最需要人呵护的时候离他而去,这种做法,也有点过分了吧!”

荣帝卿和少年时候大不一样了,显得郁郁寡欢的。青樾说了一阵子两人以往的事,他也就是弯了弯嘴角,随口答道:“是吗?我都不太记得了。”

青樾想:“这才过了两年,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就知道他是不想说这些。可是,除了这些,他也不会说别的,不知道要如何宽慰他的心,只能随便说些无关痛痒的家常话。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便听见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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