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曼曼让云朵去给她准备洗漱的东西,自己坐到圆桌边上,拆着发髻和发饰。
那厮当真心灵手巧,发髻里密密麻麻给她藏了许多的珠钗和发簪。
也不知道此前的她,是怎么躺得好好的。
拆了许久,一头浓密的软发披散下来,和曼曼有种快慰的感觉。
她想去梳妆台拿梳子梳两下,又不敢过去,只能用手指梳着。
发呆的间隙,云朵很快将盛了热水的铜盆端来了。
“晚上你住哪?”
和曼曼接过云朵拧干的布,边擦边问。
“按规矩,奴婢要睡在三小姐床下,随时听候小姐吩咐。”
云朵低垂着头,眼睛却不时地在偷偷打量着这位小姐。
“我习惯一个人住,你不必睡在我床下。”
和曼曼擦完将布递给她。
“是,那奴婢便住在小姐院里的下人房中。”
云朵将布接过,重新放入热水打湿,再拧上一遍给和曼曼。
等洗完脸再洗完脚后,和曼曼自己用桌上的茶水漱了口后,便将云朵打发走。
她手里握着云朵帮忙取来的头梳,趴在床上梳头。
想着晚上相西洲还会回来,她暂时还不能睡,只能先发着呆。
夜里,凤京的城门落下前,一队人马准时入城。
汤其司骑马跑在最前头,后面除了他的部下外,竟还跟着一辆马车。
“你们先行回营。”
“是!!”
汤其司交代完,自己上了马车,驾马回府。
等到了汤府门前,这才将马车停下,掀开帘子将车里的人接出。
“宫门已落,要委屈冯小姐先住在下府上,明日再回宫了。”
车里被包裹在玄色披风内的冯静婉,红着眼睛摇摇头。
“不要,我不要回宫。”
汤其司隔着披风托着她的手顿了顿,“那……冯小姐是要打算继续回南泽?”
冯静婉绵软的身子借着他的力气,跳下了马车,脚下一个趔趄,朝着汤其司倒去。
毫无悬念地撞进了汤其司的怀里。
汤其司身子略微有些僵硬,二话没说,将怀里的女人抚稳站直。
冯静婉幽怨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他,突然挣开他的手,上前抱住了他健实的窄腰。
“静婉如今这般模样,如何还能回去,汤大哥,你娶了静婉吧。”
汤其司呆怔在地,两只手生硬地张着,不知道是不是该将人推开。
呼吸间都是男人的气息,冯静婉心神荡漾,沉醉于此。
自他如神一般降世,把她从坏人手中救出,她就已经将心完完全全地给了出去,没有任何保留。
“咳……婚姻大事,你我不能善做主张,冯小姐还是先进府歇息吧。”
汤其司手脚慌乱地将藤蔓一般依附在自己身上的柔弱女子,小心翼翼地拉扯开来。
冯静婉眉眼间满是失望,却并没有多说,跟着他进了汤府。
只要留在此处,她定然有办法让他要了自己。
那日,她独自一人离开皇宫,让宫里的马车送她到了城门。
城门外候着许多待租的马车,她挑了一辆看似忠厚老实的车夫的马车。
谁曾想,一路竟被送到青楼里。
她被饿被打被调教,起初盼着谁能来救自己,到最后不得不接受自己后半辈子都要在绝望中度过,她恨得心都麻木了。
今夜是她第一次接客,像具死尸躺在床上,等着那头重金买下自己chū_yè的钱家大少爷。
却在这时,汤其司来了,手举长剑,一脚踹开朝她扑来的人,用温暖的披风将全身**的她包裹住。
绝望破碎的心被重新拼凑,她紧紧抱住他嚎啕大哭,泪水将他胸膛打湿一片。
她就此发誓,用她整个人整个生命来报答他。
是以,收整行装后,冯静婉便让汤其司带着她离开,回到了这个令她生厌的凤京城。
汤其司一路无话,随着她拉着自己的袖子,来到了他的院子。
“春雨。”
他一走到院里,迫不及待地出声唤道。
屋里立时传来“砰砰砰”的跑步声,门被急促的打开。
春雨如云雾般的墨发在空中挥洒开来,整个人宛如一个在林间自在奔跑的动人精灵。
汤其司心情愉悦地快步上前,将朝着他跑来的可人儿接在怀里。
“其司,我好想你。”
曼妙如水的声调,带着微微轻颤,春雨的鼻头抽啜了两口。
汤其司拥着怀里清瘦的女子,听着她似乎要落泪般的语调,不禁心疼。
王爷的任务刻不容缓,他不能将春雨带在身边,只好先行送回汤府,让她独身一人在这陌生的地方,他心中很是惭愧。
冬夜里,两人紧紧相拥在这院里,互诉衷肠。
冯静婉怔楞在一旁,心中的痛苦和酸楚如巨浪一般朝她席卷而来。
她从未想过,这男人会有喜欢的女人了。
此前她问过的,他说过未成家的啊!
现在想来,是自己太愚蠢了,未成家又能说明什么。
但这也是她的机会,他没成家,即便有喜欢的人,也可以娶自己不是吗?
何况他没娶这女人,就说明这女人在他心中地位不过如此。
“汤大哥,这位姑娘是?”
冯静婉的话音,强行插入两人浓密的包裹。
春雨听到有女人的声音,身子瞬间变得僵硬。
她连忙将目光从汤其司身上转开,看向他身后的人。
那人容貌不俗,淡雅如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