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徽的眸光,再一次映照出她恐惧的神情,竟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他面露哀色,沉默地望着她。
脑中强迫自己冷静,认真回想着她每一句话。
转世…
带着前世记忆的转世…
转到了已经死去的人身上…
那个死人,她说,是他的女人…
柔美的丹凤眸瞬间紧缩,他全都想明白了!
再朝躲在角落里的人影望去,他忽然觉得格外陌生。
她的意思是,她当真不是自己的女人吗!?
白宁徽顿时心痛得无以复加。
……
“不是我不承认,确实不是,不论从前如何往后如何,我都不是她。”
“她……已经死了,那晚便死了,没有活过来,我的出现,只是个巧合,真的。”
……
白宁徽耳边出现了幻听。
那个夜里,她说过的话,此刻蓦地回响在脑中。
当时,一句都不愿听的他,如今才察觉,她的话,再忆起,是那么的清晰。
她说的…都是真的吗?
白宁徽还是很难相信,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但除此之外,又该如何解释呢?
有些事情,不是他不清楚,相反,他应该比谁都了解她。
不,不是她,是从前的花三小姐…
自从她活着回来后,为了了解她,自己便派了三思去打探她的一切。
从前,她识字不多,写起来是歪七扭八,丑陋不堪得见。
如今,虽不端正娟秀,却极有风骨,书写得快时,便是行云流水,俨然有了大家风范。
他管那叫藏拙…
从前,她房里伺候的丫鬟只一个,后来又调走了,她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吃穿不挑。
如今,口味丁点不合的菜,便不见她动过,衣裙样式虽是平淡,可衣料从来都是最好的,除此之外,每日沐浴的习惯,比上宫里的皇帝都讲究。
即便如此,也不见她得了多大好处一样开心雀跃,淡然得好似她从来都如此一般,若是认真观察,时而还会露出挑剔的神色。
从前,她一个人住在简陋的地方,简单的发髻亦会梳个三四种。
如今,除了高束马尾,她却什么都不会,连动手戴个发簪,叫人瞧见都怕她一头刺入脑袋里。
他将这些习惯的改变,理解为,是为了掩人耳目,怕被他发现她隐瞒身份的破绽。
更不必说,儒弱胆小的性情大变,这些显而易见的不同。
总之,如今的她,和曾经的她,若不是长得相像,实实在在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但这些,他都可以解释。
要么,是她以前故意藏着掖着,如今才是真性情。
要么,就是她刻意改变,招摇撞骗!
此刻,真相才终于揭开了吗,她与她,不是一个人是吗?
白宁徽凄凉地笑了,虚浮的脚步也动了。
躲在角落沙发后的和曼曼,一下子打了个激灵。
这人看起来好恐怖,要不行,就干脆跳窗逃好了。
这么想着,她黑瞳滑动,偷瞄窗子离自己的距离。
可就在这滑动的瞬间,浓紫的身形一闪,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的去路,她要逃跑的心思。
和曼曼浑身猛地一抖,脚劲一松,半蹲的身子直直跌坐在地。
这个角落,是沙发的夹角处,后头直角有墙,前头直角是沙发扶手,包围成一个四边形,确实很有安全感。
所以,和曼曼就这么被白宁徽堵死在了里头。
比往日更加白皙的脸,叫人看着像只虚弱的小兽。
可同样苍白的白宁徽的脸,却阴沉得仿佛像个僵尸。
只见他蓦地将脸探入角落中,对上惊恐的小脸,双目定定地凝住她的眼,一眨不眨。
此时,屋外的天,小雪依旧稀稀落落。
白色的凤京,落了繁华,却浮了意境。
横飞的屋檐,青绿的屋瓦,绵延的长街,遍是铺了白棉一般美丽,微微一点柔光,就晃得人眼都迷离了去。
“哇!好大的街,好长的路,好多的铺子啊!我想吃肉羹!肉饼!肉丸子!”
屹蹬蹬的马蹄声,不急不缓地在街上响起。
已经从南市游至北市,又从北市归来的马儿,悠悠哉哉地载着背上的两人,一下一下踢乱平厚的雪路。
穆阳曦牵着缰绳,将女人环在臂弯里,湛蓝的眸子远远望天。
呆看了许久灰蒙的云,穆阳曦才对董秀梅的话,作出反应。
“那便…吃吧。”
“好噢!”
董秀梅手舞足蹈地欢呼。
穆阳曦带她下马,牵着马儿陪着她买吃食。
却在经过一个停马车的横街时,眉眼带笑的董秀梅,顿时僵住了。
那…那是!王府的侍卫!
那马车,是王府的马车!
只此一眼,吓得董秀梅连忙扭头,极力躲避马车上的一痕的视线。
怎么会这么巧!
她一出来,王爷也跟着出来,还准确地知道自己来了这里,故意要堵她…
董秀梅被这一事实,搞得焦躁不安。
王爷一定是知道了,不满她和穆阳曦在一起,即便自己只是和他相处相处,都要出府来抓她!
这该怎么办,束手就擒吗?
“秀梅,秀梅?”
穆阳曦看着董秀梅突然停下,鬼鬼祟祟地用臂弯遮脸,眼神飘忽,做贼一般,他疑惑地出声唤她。
董秀梅听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惊醒,顿生恼意,眼瞥一痕还未发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