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使臣瞧着这幕,脸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他终究没有继续在这永乐门僵持,悄然又离开皇宫去。
皇上定然是醒了的。要不然谁下的令让这两个禁卫打这太监十大板子呢
能够作为元朝助宋使臣,这人自然脑袋并不简单。他很轻易就能想得通其中关节,这是宋帝在挑明告诉他,今夜不会见他。
他纵是再为急切,也只能压在心里。
这夜,回到府邸的元使臣辗转反侧,整夜都没能睡得着觉。
翌日尚且还是天色未亮的时候,他就再度匆匆进宫。求见赵洞庭。
只赵洞庭却仍是如往常那般到辰时左右才到御书房里。
刚坐上床榻,刘公公在旁禀道“皇上,那元使臣已在永乐门等候您半个多时辰了。”
赵洞庭只是佯装没有听到。
刘公公见状便也不再开口。他的眼色、他的城府,自是比昨晚上那个挨板子的太监要厉害得多了。
“让他进来吧”
直又过去个把时辰,外面已是烈日炎炎,有蚊虫的聒噪声不断响着,赵洞庭才忽的开口。
如老僧坐定般的刘公公也在这刻好似突然活过来,躬着身道“老奴领旨。”
然后向着外面走去。
而在永乐门,那驻宋元使已经是摇摇欲坠。
想他以前刚刚到大宋的时候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颐指气使。大概从未想过,在短短两年之后,地位就会发生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
没人愿意受气。
也没人愿意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
哪怕对方是皇帝。
但是这元使臣却有不得不站在这里的理由。
“大使,您里边请吧”
刘公公带着两太监走到永乐门,看到摇摇晃晃的元使臣,嘴角露出些许笑容,淡淡开口。
太监的声音总是更显得拿腔作势。
只等元使臣抬头时,刘公公嘴角那抹冷笑自然又是散去。
这老太监涵养功夫太深,宫内怕是鲜少有人能够看得穿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元使臣没敢对刘公公太过傲慢,点头道“有劳公公了。”
今时不同往日。
他们元朝式微,他也就没有继续在刘公公等这些大宋臣子面前耀武扬威的底气。
刘公公也不多言,只是扭头向着御书房走去。
元使臣若有所思跟在后面。
猓刘公公喊了声,“皇上,元朝大使到了。”
“进。”
nb
s里面传出来赵洞庭尚且显得有些稚嫩的声音,“进。”
刘公公带着元使臣走进屋里。
刚进屋,元使臣便对着赵洞庭拱手道“元使臣祁宏达见过宋帝。”
赵洞庭故作模样抬起头,眼神从书案奏折上移开,落在祁宏达脸上,“朕听闻祁大使昨夜就进宫来求见朕了”
“正是。”
祁宏达轻轻点头,脸上并没什么神情变化。
但若是细细去看,定是能发现他的眼角在微微抽搐。
昨夜这宋帝还将他冷落在永乐门外,现在又故意这般问,分明就是伤口上撒盐。
这自是让得他心中也是暗恼。只是却也没有任何办法。
赵洞庭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摆,“那祁大使匆匆想要见朕,又是所为何事呢”
祁宏达抬起头直视赵洞庭,“臣代表我朝皇上而来,要求皇上立刻将贵朝军队撤出京西南路”
他眼中好似有着毋庸置疑之色,这句话也是说得铿锵有力。
“咦,我朝有军队进入京西南路了”
但让得祁宏达没有想到的是,赵洞庭在听过他的话后,却是偏头疑惑看向了刘公公。
这恍然让他有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咄咄逼人的势,竟就被
宋帝这样装傻而消弭了
刘公公在旁边讪讪地笑,“皇上,这这老奴也是不知啊”
他当然是配合赵洞庭演戏。
赵洞庭又看向祁宏达,“祁大使是哪里得来的消息怎的连朕都不知道我朝有军队进了京西南路是哪支军马”
祁宏达只差点咬牙切齿。
他当然知道赵洞庭是在装模作样。
大宋禁军出名的军纪严明,且对大宋皇帝忠心耿耿。他才不相信若是没有眼前这大宋皇帝的命令,那些江陵府的宋国禁军敢轻易离开大宋疆土进入到京西南路去。
但这些话,宋帝要装傻,他祁宏达自也不好挑明。
祁宏达不知道以多大的毅力才让得自己冷静下来,眼神很是有些“幽怨”地看着赵洞庭道“据我朝所知,贵朝已经用耶律丞相在襄阳府将吕文焕将军等人家眷换出城去数日。现在贵朝江陵府守备军和吕将军旧部怕是都快回到大宋境内了,可贵朝天立、天捷、天雄三军却仍旧在向着襄阳府前行。这让我朝皇上很是担心宋帝您议和的诚意。”
祁宏达看他这副模样,却是有些不敢相信他。
“噢,噢”
真当别人全是傻子呢
祁宏达真的有些难以理解,为什么宋帝这么年纪轻轻,却有这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换家眷
此时的
他甚至连将赵洞庭给活生生打死的心都有。
他大概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而且还是皇帝。
眼前这个宋帝不会是那老奸巨猾的陈宜中和杨淑妃的野种吧
祁宏达面色抽搐。
现在襄阳府总共就剩那么点守军,谁敢追赶啊
可以前的宋帝好像都挺实诚啊
眼下元朝的议和文书还未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