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星讲到中途,赵正忽然打断了罗星的话:“慢着,你说我在做生意时跟你认识了,然后打起了你家产的主意,我当时跟你做的是什么生意?”
“是、是布匹生意,你找我买布匹。”罗星愣了一下,回答道。
“我当时还是客栈的店小二,怎么会有钱跟你做生意?”
“你是沈落霞的弟弟,当然有钱做生意。”
“好,那我再问你,我当时从你手上买了多少匹布?”
“三、三十匹。”
“都是什么布?”
“是上好的青蝉翼。”
“什么颜se的?”
“绿se的。”罗星皱起眉头,“你问这些细枝末节有用吗?”
“当然有用,你乖乖回答就是了。”赵正继续事无巨细地问下去,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罗星只得继续编下去,为了让一个谎话成真,编织了更多的谎话。
足足花费了半个时辰,罗星才将赵正抢夺他家产的事情说完。他松了口气,喉咙动了动,滋润了一下干渴的口腔。负责记录的徒弟数了一下,罗星的话一共写下了足足十几张纸。
就当所有人以为问话就这样结束的时候,赵正来了一句:“好了,你把刚才说的话再重述一遍。”
“重述一遍?”罗星瞪眼问道。
“是的,重述一遍。严掌门说的对,人命关天,岂能儿戏,为了严肃对待,当然要反复多问几遍了。”
“那……好吧。”罗星为了证明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只得乖乖进行重述。
“执笔的小兄弟,麻烦你再将他说的话记录一遍,如果你写累了就再换个人写,要保证他每一次说的话都有一份笔录。”赵正向执笔的奇石门门人叮嘱道,后者点头答应。
罗星开始重述刚才的话,将这个莫须有的故事重头讲起。
赵正跟上次一样,时而打断罗星说的话,问起那些细节上的问题,而且这次问得更加详细了。
罗星所说的话全都是凭空捏造的,难免记忆有误,说着说着就说漏了嘴,前后出现误差,刚才说是绿se的布匹,这次说是红se的布匹,刚才说赵正杀了他家十几口人,这次又说杀了二十几口人。
赵正记忆力好,将罗星说的话记得**不离十,当发现罗星说漏嘴的时候,冷哼了一声,把罗星吓得直冒冷汗。
这种让犯人反复口述与案件相关问题的审讯方法被称作“拉单子”,单子中的内容以及重述的次数越多越好。在这个反复重述的过程中,大部分的犯人都会露出马脚。
罗星隐隐猜到了赵正的用意,在重述过程中更加小心了,生怕会说错,可有些错误根本避免不了,他重述的内容还是漏洞百出。
严石走到桌子旁,审视起两份口述内容,对照之下,发现了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心下有了计较。
第二遍重述结束了,赵正又逼着罗星说第三遍、第四遍,把罗星逼得冷汗直流,当罗星说完第五遍的时候,赵正觉得问的差不多了,停止了问话。罗星擦了一把冷汗,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前辈,只要你拿五份笔录进行对照,自然能发现里面的问题,以您的才智,一定能判断出罗星所说的话是真是假。”赵正说。
“五份笔录我都看了,确实存在着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严石点了点头。
“掌门大人,这些事情过去的时间太久了,我记错一些东西很正常,这不能说明什么!”罗星上前狡辩道。
“记错?你口口声声说我杀了你很多家人,这种刻骨铭心的仇恨,你还会记错?”赵正冷冷反问道。
“你劈头盖脸问了那么多问题,我当然会答错了,如果我问你这么多问题,你也会答错的!”
“好,那这次轮到你问我,我来回答你的问题。”赵正准备接受跟罗星一样的考验,只有这样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罗星巴不得能够审问赵正,如果赵正说的话也漏洞百出,那旁人就分不出真真假假了,他至少能在短时间内保住一条小命。他开始反过来审问赵正,并且学着赵正刚才的样子,时而打断赵正的话,问起一些细节。
赵正丝毫不畏这些问题,一一进行回答,甚至不等罗星问起,就将那些细节处都说了出来。旁边听着他的讲述,恍惚间有种身临其境的错觉,就好像那些事情发生在了他们的眼前。
罗星听赵正说得仔细,反而有些无从下手了,因为赵正将他想问的都主动说了出来。
赵正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将有关罗星害人的事情都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不等罗星催促,主动说起了第二遍。他说的事情都是亲身经历过的,记得当然深刻,重述第二遍时依然是刚才那番话,没有半点差错。
罗星见状,脸se变得更难看了,恨不能找个地缝钻下去,逃离这个鬼地方。
赵正说完了第二遍,接着说第三遍,三次说的内容几乎完全一致。
当赵正还想说第四遍的时候,严石阻止了他,沉着老脸说:“赵公子,你停一下,没必要再重述下去了,我相信你再说下去也不会出错的。”
“前辈,我刚才所说的话句句属实,还望前辈做主处理此事,还给马安一家人一个公道。”赵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