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在永昌县通往神都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在飞奔着。
大雨倾盆,前座的车夫挥动长鞭不停地吆喝,两匹马奋蹄狂奔,溅起一片水花。
车厢里坐着一位看起来约莫有二十七八岁的黄衫青年,他微合双目靠在座椅上凝思。
静夜中只听到马蹄翻飞和车轮压在泥地上发出的阵阵“哗哗”声。
青年人的手指动了动,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神色非常凝重。
他徐徐地伸手入怀,掏出了一面象牙腰牌。
官道两旁的麦地里,四只马蹄在原地不停地踏着步。
马鼻中喷出一道道白气。
一双穿着虎头镔铁甲的脚慢慢地走到马旁,脚踏进蹬中,双脚轻轻一磕马肚,战马发出一声长嘶。
忽然,车厢外响起一声金铁撞击的声音,青年人一怔。
两匹马仍在飞奔着,一溜鲜血滴在马背上。
青年“啪”的一声撩开车帘,一道闪电亮起,青年人张大了嘴,浑身颤抖着,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原来驾车的马夫脖颈上已经没有了头颅,鲜血奔涌而出。
“啊!”
青年人大惊失色,不禁发出一声尖叫,他吓得坐回了车中。
马车还在疾驰着,青年人一咬牙,不顾一切地跳出了车厢,他的身体翻倒在地上,他站起身来,没命地向远处的麦田奔去……
只是还没跑几步,身后就传来了马匹的喘气声和马蹄声。
“轰隆!”
一道闪电划过,青年人抬眼一看,不远处有着一块石碑。
青年人三两步跑到石碑旁,他慢慢地蹲下了身……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青年人慢慢地回过头去。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青年人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浑身颤抖着,嘴张得大大的却喊不出声来,脸上的表情狰狞恐怖。
“仓”的一声,寒光一闪,青年人的头颅不见了,鲜血溅在了石碑上,无头的尸体缓缓地倒了下来……
寝宫内。
武则天不停地抽搐着,嘴里叽里咕噜不知在说着些什么。
太平公主坐在一旁,焦虑地望着她,风春来在殿中不停地踱着步。
气氛异常紧张。
突然,殿门打开了,王莽在卫士的带领下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太平公主抬起头来,见到一个白衣少年跑了进来,马上就要怒斥。
风春来赶忙迎了上去:“敬旸,你终于来了!”
王莽问道:“风老哥,皇上怎么样了?”
风春来忧心道:“皇上恐怕……”
太平公主满脸疑色地看着眼前十五、六岁的王莽,面脸质疑地说道:“风太医,他真的行吗?”
王莽这才打量起了眼前的女人,女子打扮地雍容华贵,长得和武则天有七八分相似,他内心有了几分猜测,但还是问道:“这位是?”
风春来刚要说话。
忽然,武则天大叫一声,身体直挺挺地弹了起来,而后重重地落在床上。
太平公主大惊失色,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风春来赶忙奔了过来,伸出手探了探武则天的鼻息,颤抖着道:“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了,就怕皇上已经油尽灯干。”
太平公主焦急地问:“那怎么办?”
王莽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我来看看。”
此时太平公主已经死马当活马医了,她看着皇帝的模样,终于点了点头。
王莽快步走到武则天床前,伸手搭上了腕脉。
太平公主和风春来紧张地望着他。
王莽缓缓道:“三脉迟孔涩结,此乃气血不畅,胸中凝阻,以致倒生昏乱。”
风春来说道:“敬旸,这该怎么办?”
王莽站起身来:“要用针灸打开皇上胸塞,再以凉药导引,则此疾可痊。”
太平公主皱了皱眉:“那还不赶紧用针!”
话音未落,殿门又打开了,众人一抬头,狄仁杰急急地走进殿来。
太平公主和风春来急忙迎了上来:“国老!”
狄仁杰点点头:“情况我都知道了。”
说着,他向皇帝的床榻边走去。
王莽走了过来,说道:“大人,您来了,皇帝三脉迟孔涩结,要用针灸打开皇上胸塞,我看公主有点信不过我,还是您来吧!”
狄仁杰此时才注意到王莽,惊讶道:“敬旸,你怎么在这里?”
王莽说道:“风老哥叫来的呗!”
风春来一脸尴尬地说道:“是我对不起敬旸!”
太平公主打断了几人的谈话,说道:“狄国老,您快看看皇上吧!”
狄仁杰也不再多说,快步走到皇帝身边,给皇帝把了把脉,点点头:“敬旸说的不错,取针来!”
风春来急忙把银盒递给了狄仁杰,狄仁杰取出金针,从武则天眉心的天中穴一路施针,一直刺到了腹部的关元穴。
狄仁杰轻轻捻动胸前和腹部的金针,不一会儿,只听武则天胸口传出“咕”的一声响。
狄仁杰脸上一喜:“好,有门!”
他轻轻地捻动着关元穴上的金针,不一刻,只听武则天胸腹之间不停地发出一阵阵鸣响。
狄仁杰迅速将胸腹间所有金针拔下,而后,捻动眉心天中穴上的金针。
“哇”的一声,武则天一张嘴,喷出了一口黑血。
太平公主大惊:“怎,怎么吐血了!”
风春来说道:“公主稍安,这就是皇上的病根,这口黑血吐出,皇上才算是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