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午牌时分,通往神都的官道已被永昌县的衙役捕快完全封锁。
气氛显得非常紧张。
马车车厢壁上绘着一只由鲜血绘成的雄鹰,雄鹰栩栩如生,展翅欲飞。
只是暗红的血色弥漫在整个图案中,令人感到触目惊心,毛骨悚然。
狄仁杰和王莽四下观察着,车厢里干干净净,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王莽转身钻出了车厢,向远处看去……
不一会儿,狄仁杰也钻了出来。
车外的曾泰急忙上前问道:“恩师,您发现了什么?”
狄仁杰摇摇头:“那个叫江小郎的死者尸体在哪里?”
曾泰赶忙道:“哦,我知道恩师断案的习惯,因此命衙役严格保护现场,尸体现还在案发时的地方,未敢擅动。”
狄仁杰点点头:“好啊!走,我们去看看。”
说着,几人来到了现场。
狄仁杰慢慢地走到了无头尸体旁边,仔细观察着……
良久,狄仁杰转过头,目光正好和王莽相对,他问道:“敬旸,你发现了什么?”
王莽说道:“死者的左臂似乎是专门被人砍下的!”
狄仁杰点点头:“与我所想一致!”
站在一旁的县丞俯在曾泰耳旁低声问道:“大人,这些人是谁呀?”
曾泰看了狄仁杰一眼,轻声道:“这是我请来的断案大师。”
“断案大师?”
县丞一愣。
曾泰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狄仁杰回过身来,喊道:“曾泰。”
曾泰赶忙上前。
狄仁杰问道:“你曾说过,从死者身上搜出了身份文牒?”
曾泰回道:“正是。”
狄仁杰说道:“拿来给我看看。”
曾泰赶忙冲身后的县丞做了个手势,县丞将文牒呈上,狄仁杰接了过来。
文牒封皮上的字样被雨水浸得模模糊糊,无法辨认。
狄仁杰轻轻翻开文牒,只见主页上写着几行字,他慢慢地念了出来:“江小郎,隋大业七年生人,河南县江家庄人氏。”
突然,狄仁杰猛地抬起头,轻声道:“隋大业七年生人……”
王莽的眼睛一亮,他的目光看向了地上的无头尸体,他缓缓地蹲下身来,撩起死者的衣袖,摸了摸死者的手骨。
狄仁杰也缓缓蹲下身,伸手在死者的右臂上轻轻按了按。
二人同时抬起头来,互望了一眼,交换了一下眼神。
王莽皱了皱眉:“不对!”
狄仁杰也喃喃道:“怪哉!”
一旁的曾泰和县丞对视了一眼,曾泰问道:“恩师,敬旸,你们有什么发现?”
狄仁杰沉思着没有回答。
王莽抬起头来,反问道:“曾兄难道没有发现吗?”
曾泰一愣,望着身旁的县丞,县丞莫名其妙地摇摇头。
王莽说道:“依这份文牒所写,这个江小郎是前隋大业七年生人,而今已是神龙元年,算起来此人应该已经九十多岁了!”
话音刚落,一阵闷雷滚过天际,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啊!什么?”
曾泰和县丞大吃一惊。
狄仁杰缓缓地站起身来,将文牒递了过来:“敬旸说的不错,你们仔细看看!”
曾泰赶忙接过文牒,果然上面写着“隋大业七年生人”。
曾泰倒抽了一口凉气,抬起头来,望着狄仁杰和王莽。
狄仁杰说道:“按本朝律法,年过九旬的长者就应该赐勋官、加俸禄了。难道县中没有备案?”
曾泰看着县丞。
县丞瞠目结舌,结结巴巴地说道:“永昌县治下共有六位九旬以上的老翁,都、都有记在册呀,可,没有一个叫江小郎的。”
狄仁杰说道:“你们再看看死者的尸身,皮肤光滑润泽,富有弹性,这哪里是将近百岁之人的皮肤!依我看,死者连四十岁也还不到。”
王莽接着说道:“先生,依我的判断,死者也就是二十七八的年纪。”
“哦?”
狄仁杰惊讶了。
王莽蹲下身来,拿起死者的右手,说道:“先生,曾兄你们看,此人的皮肤光滑,肌肉结实,看样子都知道这绝不是九旬老人的手。”
狄仁杰问道:“敬旸,你又是从何处得知此人二十七八岁的年纪?”
王莽说道:“先生,曾兄,不知你们注意到过树的年轮没有?”
曾泰点点头:“自然是知道的,可这和此人有什么关系?”
王莽接着说道:“树的年轮之所以谓之年轮,那是因为树木每过一年,他的年轮就会增加一道。”
狄仁杰眼睛一亮:“敬旸,你的意思是人也有年轮?”
王莽点点头:“当然有,我们的骨骼随着年岁的增长而增长,而我长年和病人打交道,自然一摸就能大致从一个人的手骨判断出这人的年岁,我称之为骨龄。”
“原来是这样!”
狄仁杰几人恍然大悟。
曾泰说道:“敬旸,你可真是位行家啊!”
王莽笑了笑:“我只是和病人打交道的次数比较多罢了,算不上什么!”
曾泰摇了摇头:“要是人人都会这一手,那岂不是每个人都是断案大师了?”
王莽摇了摇头:“我算什么大师,真正的大师还是先生。”
说着,王莽看向了一旁的狄仁杰。
此时,狄仁杰正看着手中的身份文牒沉思起来。
曾泰慢慢地走了过来,说道:“恩师,依敬旸之言,难道这文牒,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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