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初更时分,崇州城里一片寂静。
帅府中的灯火早已熄灭,四处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
只有东跨院还亮着灯。
孤灯下,吴大憨静静地坐在屋里,突然,一滴泪水滚过面颊。
他站起身,刚要灭灯,突然房门被打开,吴大憨一惊,赶忙转过身来,只见狄春抱着被褥走进来,他笑着喊道:“哎,大憨,快来帮忙啊!”
吴大憨立刻傻笑着跑过去,接过狄春手里的被褥放在榻上。
狄春笑道:“这两天,府里的房子紧张,我搬来和你一起住。”
吴大憨拍手笑道:“好啊,好啊。紧张,紧张。”
突然,狄春看着他的脸,奇怪地问道:“哎,大憨,你怎么哭了?”
吴大憨一愣:“哭?没哭啊。”
狄春指了指吴大憨的脸颊,说道:“你的脸上还有泪痕呢。”
听到这句话,吴大憨赶忙伸手擦了擦眼睛,打了个呵欠:“困了,困了。”
狄春笑了起来:“困了就早点儿睡。”
吴大憨点了点头。
此时,窗外,一条黑影静静地向里面望着。
翌日清晨,园子里鸟语花香。
狄春和王铁汉说着话走进了花园。
猛地,旁边的回廊里跳出一个人,指着王铁汉喊道:“假的!”
王铁汉猛吃一惊。
只见吴大憨傻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王铁汉笑了出来:“大憨,你说我是假的?”
吴大憨笑道:“你是假的!”
说完,他又一指狄春,“你也是假的!”
狄春笑着,忽然他一指吴大憨,又一指王铁汉,大声笑道:“你们俩都是假的!”
三人发出一阵大笑。
狄春搂着吴大憨的肩膀,说道:“大憨呀,昨天夜里,您那呼噜打得可是有点儿意思。”
吴大憨傻笑着:“你半夜还打把式哩,差点儿把我踹到床底下去。”
狄春、王铁汉哈哈大笑起来。
狄春说道:“大憨呀,晚上我请你喝酒,哎铁汉,你也来呀。”
王铁汉笑着说道:“请大憨喝酒,我一定奉陪!”
“大总管!”
突然,狄春身后传来一声高叫,一名仆役飞跑而来:“大总管,曾大人请你过去。”
狄春说道:“哦,走吧。”
说完,他和仆役快步向前面走去。
此时,院中只剩下了王铁汉和吴大憨二人。
王铁汉微笑地问道:“大憨呀,最近你的身体好吗?”
吴大憨望着他,突然大声喊道:“假的,假的!”
说完,他蹦蹦跳跳地向自己的屋子里跑去。
王铁汉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吸了口气。
……
清晨微露,贺兰山中迷雾茫茫。
一只马队向崎岖的山路奔来,正是在山道中行进了一夜的王莽和狄仁杰一行。
突然,跑在左前方的向导猛勒坐骑,高声道:“先生,再走几十里就是咱们崇州的管界了。”
王莽和狄仁杰长长的出了口气,身后的八大军头个个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微笑。
跟着王莽和狄仁杰身旁的赵文翙突然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
王莽回过头问道:“赵将军,你怎么了?”
赵文翙奇怪地问道:“怎么,这里是崇州?”
这一句话,把大家问的莫名其妙,张环等人面面相觑。
狄仁杰挑了挑眉:“正是,赵将军不知道?”
赵文翙张大了嘴,难以置信地说道:“可,可我们是在突厥境内被伏击的呀”
狄仁杰沉吟片刻,说道:“想必是敌人在突厥境内将你们全歼,而后,才将你押解到了此处。”
赵翙摇了摇头:“绝对不会。我们的大军就是在这附近被歼灭的。”
狄仁杰登时惊呆了:“什么?”
王莽也是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
赵文翙说道:“没错,大人。全军覆没后,末将被俘,敌人将我押解回营,总共用了还不到半个时辰,怎么可能是从突厥到契丹?”
此时王莽的脸色变了:“赵将军,你说的押解回营,指的是昨夜我们救你出来的那座军营?”
狄仁杰脸色也是一变。
赵文翙点了点头:“是啊,末将自从被俘后,就一直待在那里。末将一直认为自己是在突厥境内。怎么,怎么竟然会在崇州?”
此时,听到这番话,狄仁杰倒抽了一口凉气:“塘报上说,你们消失在突厥的境内,可是……你能肯定大军是在这里遭到伏击的吗?”
赵文翙点了点头:“肯定没错!”
狄仁杰问道:“你们借道突厥境内向东硖石谷迂回,怎么会到了这里?”
赵文翙瞪着两眼迷茫地说道:“是呀,末将也觉得万分蹊跷。”
狄仁杰沉思着。
突然,王莽深深地吸了口气,问道:“也就是说,你们绕道突厥却走进了契丹的境内,之后才遭到了伏击。”
赵文翙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军中有十几辆指南车呀,大军行进之时,全靠地图和指南车配合,怎么可能会走错。”
这时,狄仁杰抬起头来:“赵将军……”
突然,赵文翙看了看狄仁杰,嗫嚅着说道:“大,大人,末将不是赵将军。”
狄仁杰惊呆了,王莽也是呆住了,在场众人都傻了。
很快,狄仁杰反应了过来,他两眼盯着他,说道:“哦,那你是谁?”
王莽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一双手慢慢地放在了腰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