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麟浑身一抖,冷汗登时从额头渗出,他赶忙双膝跪倒叩下头去:“薛青麟不知大人驾幸五平,接驾来迟,望乞恕、恕罪”
狄仁杰微笑道:“平南侯请起”
薛青麟缓缓站起身来,震得魂不守舍,脑子一片混沌,竟傻愣愣地站在公堂中央,忘记应该退到一旁。
狄仁杰的目光望向身旁的王莽和李元芳,王莽和李元芳顿时露出了一丝冷笑。
温开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薛侯爷,如此公然立于堂上太失礼了,还不一旁站下”
薛青麟猛醒过来,赶忙躬身道:“青麟无礼,大人恕罪”
狄仁杰笑了笑:“薛侯罢了。”
薛青麟赶忙退在一旁,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狄仁杰一伸手指向身旁的李元芳:“这位是圣旨亲点随佐本阁的检校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众位见过”
薛青麟又吃了一惊,抬起头来。
众官躬身道:“大将军”
李元芳点了点头:“众位大人免礼”
紧接着,狄仁杰指了指王莽:“这位是御前神医,逍遥侯王敬旸,众位见过”
众官躬身道:“王侯爷”
王莽一伸手:“众位大人不必多礼”
这时,狄仁杰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说道:“大将军,宣旨”
李元芳高声喝道:“江州刺史府衙、五平县衙下僚众、平南侯薛青麟,恭迎圣谕”
堂内众官在温开、薛青麟的导引下,齐齐跪倒高呼:“臣恭候圣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元芳将圣旨双手捧起,狄仁杰接过,缓缓展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古来圣王治世赖有贤臣,周、召以降,有晏婴、百里奚、孙叔敖之属。
汉有萧何、曹参往续。臣举则君正,天下治焉。
朕思朝中,忧州县,道府吏治有所不谙,下衬条条无从得悉,乃至民生何若,闭塞于耳也。
江南西道者,堪承国脉,位尤重焉,朕殊重之。
因特擢内史狄仁杰为江南西道黜置大使,提调江州一切军政要务。
代朕巡狩,体察民情,整饬吏治,便宜行事。
所至之处如朕躬亲钦此”
众官齐声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狄仁杰收起圣旨交与李元芳。
众官再叩首,起身。
狄仁杰缓缓坐于公案之后,目光扫视了一遍下站群僚:“诸位,本阁此次蒙圣恩,提点江南西道黜置使,乃为民生、吏治之事,为圣躬不安。”
说着,他的目光望向了王莽。
王莽微微点头,上前一步:“大人,我要状告平南候薛青麟,我久居五平,所见者,所听者,均是平南侯府不检自律,横凶霸道”
薛青麟一惊抬起头来。
王莽接着说道:“前任县令黄文越无为影从,直成沆瀣之势,乃致百姓凄苦,境况堪忧。林县令,我说的不差吧”
林永忠越步出班,躬身道:“侯爷深入民间,对五平之事早已了若指掌。侯爷所言极是,五平百姓苦于平南侯府迫害已非一日。”
狄仁杰徐徐点了点头。
薛青麟脸如土色,轻轻地干咳了一声:“王侯爷,这,这都是下人”
狄仁杰一摆手,打断了薛青麟的话,问道:“薛青麟,你身为朝廷四品勋爵,对此有何法”
薛青麟出班道:“大人,侯府之内确实有些不法之徒,打着平南侯府的旗号为非作歹。可如果说五平百姓因此而境遇凄苦,恐怕是有些言过其实了。”
王莽一声冷笑:“言过其实侯府恶奴杜二,将民女锦娘逼得走投无路,跳江自尽,这是言过其实”
薛青麟惊恐地抬起头来。
王莽继续说道:“还是这个杜二,他率你府中恶奴公然闯入县衙公堂,打死告状的老汉吴四,这也是言过其实”
薛青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江州官吏们发出一阵低低的呼声:“在公堂上擅杀人命,这、这还了得”
“这是明摆的践踏律法”
薛青麟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众位大人,这”
王莽冷冷地说道:“仍然是你平南侯府的管家杜二,强凶霸道,恣意使气,无故搅扰街市,当着我和钦差大人的面,冲入饭店殴打正在用膳的林永忠县令,这也是言过其实吗”
下站众官气愤地道:“一个的奴才竟敢殴打朝廷七品县令,这五平还是不是王化之下”
“薛侯爷,侯府作恶竟到如此地步,公恐难辞其咎吧”
“不错,今日堂上当着黜置使大人的面,请侯爷给江州官吏一个法吧。”
薛青麟一见犯了众怒,登时慌乱了起来,赶忙拱手道:“众位大人,众位大人,那个恶奴杜二,已被正法。”
王莽冷笑一声,上前一步:“杜二正法,那薛侯爷你呢”
薛青麟一惊抬起头来。
王莽说道:“你率恶奴手持钢刀,公然击破县衙大门,杀上公堂,这也是言过其实吗”
轰的一声,下站众僚炸了窝。
“大人,这是公然造反呀”
“林县令,为何不塘报刺史大人”
“钦差大人,平南侯府如此劣迹斑斑,请钦差大人具折进京,替江州主持公道”
众官由变喊,由喊变叫,群情异常激愤。
薛青麟惊恐万状,如芒刺在背,他对狄仁杰连连作揖:“大人,大人,小侯处事欠妥,上次已就此事向林县令赔罪,求大人宽恕则个。”
狄仁杰摆了摆手,众官的声音渐渐平息。
薛青麟伸手擦了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