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亭周围和碎石滩上躺着一片片尸体。
蓝渗渗的月光洒落下来,江水发出阵阵低吟,使这个恐怖之夜,更增添了几分迷离惨淡的气氛。
静夜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栈道上,几骑马飞奔而来,转眼便来到了兰心亭前。
正是薛青麟一伙。
他翻身下马,身后的家奴挑起灯笼,几人快步向亭子走来。
亭中,横七竖八地躺卧着的十几具尸身,全是侯府家奴的打扮。
薛青麟面对此情此景,倒抽了一口凉气;身后的家奴颤声道:“侯爷,全、全是咱们的人。”
薛青麟吐了口唾沫,愣愣地望向碎石滩。
碎石滩上一片漆黑。几名家奴提着灯笼赶忙奔过来,薛青麟在家奴们的引领下快步向滩头走去。
突然,身旁的家奴发出一声惶恐的惊叫,薛青麟立即收住脚步,定睛一看,他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惊呆了!
地上,倒卧着数十具侯府家奴的尸体,鲜血将滩头染红,刀枪弓箭散落满地。
薛青麟的手有些颤抖了,他轻声道:“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几名家奴举起灯笼缓缓走进死人堆里,仔细地查看着。
薛青麟的脸色惨白,站在当地,一动不动。
忽然,一名家奴喊道:“侯爷,您看!”
薛青麟惊得跳了起来,飞步奔了过去。
家奴将一个人从死人堆里拽了出来,灯笼照在脸上,正是张义。
薛青麟一声惊叫,赶忙蹲下身去。
只见张义的左肩头钉着两支驽箭,胸前裂开了几条大口子,鲜血还在汩汩涌出。
薛青麟一把从家奴手里夺过灯笼,向张义的脸上照去,脸上染满了鲜血。
薛青麟的嘴唇颤抖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忽然,张义的眼睛微微动了动。
薛青麟惊叫道:“他还没有死!”
说着,他一把抱起张义连摇带晃:“张义,张义,你醒醒!你醒醒!”
半晌,张义的双眼慢慢地睁开了,他轻声道:“侯、侯爷……”
薛青麟急切地道:“张义,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张义断断续续地说道:“他、他、他们早有准备。我们,中了、中了埋伏……”
薛青麟喊道:“他们是什么人?”
张义望着他,张了张嘴,头一歪,昏死过去。
薛青麟狠狠将他的身体往地上一扔,厉声吼道:“废物,都是废物!”
……
狄府正堂,门声一响,王莽和李元芳快步走了进来,狄仁杰赶忙迎上来:“元芳,敬旸,怎么样?”
王莽说道:“大人,果然是薛青麟!”
狄仁杰双眉一扬:“你们亲眼看到的?”
李元芳点点头:“正是。卑职和敬旸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冯万春倒在他的铁椎之下。”
狄仁杰倒抽了一口冷气:“真的是他?怪哉。”
李元芳愣住了:“大人,您说什么?”
王莽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狄仁杰摇摇头,问道:“冯万春呢?”
王莽说道:“身受重伤,我和元芳兄已将他带回府中。”
狄仁杰说道:“走,去看看。”
说着,三人来到狄府偏房。
冯万春浑身是血,静静地卧在榻上。
张环、李朗站在一旁守卫。
王莽一指榻上:“大人,这就是冯万春。”
狄仁杰看了看冯万春苍白的面色,问道:“敬旸,怎么样,还有救吗?”
王莽摇了摇头:“不好说啊,大人,您还是来看看吧!”
狄仁杰走到榻前,先是看了看冯万春的面色,而后伸手搭了搭他的脉搏道:“心脉震损,以致吐血不止,果然伤得很重啊。元芳,敬旸,当时的情形是怎么样的?”
李元芳说道:“当时,卑职和敬旸正在侯府查看,忽听东厢房方向传来一声大叫,我和敬旸当即纵身而起,向东厢奔去。
东厢房的门大开着,薛青麟缓缓举起手中的铁椎。
我和敬旸赶忙定下的救人之策,我跑到外面高喊‘快来人,有刺客!’,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王莽说道:“就在这时,我蹿进屋内,一把抱起冯万春扛在肩上,纵身飞出窗外。”
狄仁杰点了点头,缓缓踱了起来,口中喃喃地道:“他为什么处心积虑,大费周章,一定要除掉这几个异姓兄弟呢?”
李元芳说道:“以卑职看来,薛青麟与冯万春等人之间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王莽点了点头:“那么,究竟是什么秘密,要让薛青麟对自己的结拜兄弟冯万春等人下杀手呢?”
李元芳的目光看向了狄仁杰。
狄仁杰停住脚步,目光望向榻上的冯万春:“一定要救活他,否则,此事永无大白之日!”
王莽看着躺在榻上的冯万春,深深地吸了口气。
……
深夜,宁静的县城街道尽头,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几匹马呼啸着飞奔而来。
为首的正是薛青麟,他大声吆喝,狂鞭坐骑,马队迅速穿过街道,到达平南府邸。
平南侯府大门敞开着,几具家奴的尸身映入眼帘,死状极其恐怖。
有的咽喉被割开,尸体半搭在门坎上。
有的胸前裂开几寸长的口子,呲牙咧嘴,靠坐在墙旁……
薛青麟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他的身体不禁颤抖起来。
身后的一名家奴哆哩哆嗦地道:“侯、侯、侯爷,这、这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