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快船停靠在岸旁。
李元芳独自坐在岸旁的柳树下,面对河水,苦苦思索着。
他双目紧闭,大脑中频频闪现着大火的画面,除此之外,再也想不起别的。
不远处,王莽盘坐在另一边,他看着李元芳的样子皱了皱眉,看来李元芳是真的失忆了。
他现在内力全失,必须尽快恢复,否则一旦遇到龙凤和云姑等人没有自保之力,想到这里,他精心凝神,慢慢地修养受损的筋脉。
岸旁,梢公、舵手和几名保镖在船尾用红泥炉烧火做饭,炊烟袅袅升起,在微风中缓缓散开。
良久,王莽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感受地自己的筋脉,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下,靠自己来修复筋脉太慢了。
这时,小清从身后走了过来,坐在王莽身旁。
王莽抬起头来。
小清关切地问道:“怎么,还是想不起来?”
王莽表情微微一动,这个小清还以为自己是为了记忆而烦恼呢,岂不知他根本就没有失忆。
虽然这样想,但他还是神色木然地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我可能是失去了记忆,我现在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来。”
这时,小清看向了李元芳,李元芳正好听见了王莽和小清的交谈声,他静静地看着王莽和小清。
小清问道:“你呢?”
李元芳说道:“我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那场大火之外,什么也想不起。
我想,可能是丧失记忆了。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我到底是谁?是做什么的?
在这之前,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会漂浮在运河上?”
小清看着王莽和李元芳二人痛苦的样子,轻声安慰道:“好了,事已至此,你们总要面对的。再这样苦思冥想下去,过不了几天你们准会疯掉。依我说呀,你们该换个角度想一想。”
王莽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小清笑道:“这样说吧,如果你的过去并不美好,比如,你欠了别人的债,官司缠身,或者被坏人追杀……
而现在,你失去了记忆,却恰恰是将这些痛苦的事情一股脑忘掉,所有生活重头来过,这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王莽哑然失笑道:“你倒挺会安慰自己的……”
李元芳也是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忽然,王莽顿住话音,长长叹了口气,点点头缓缓地道,“不过,你说的也有一定道理。忘掉过去,重新开始,恐怕现在我们也只能这样了。”
小清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真的很希望能够像你们俩一样,忘掉自己是谁,忘掉从前,去过新的生活。”
王莽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小清摇了摇头,眼圈有些红了:“我娘死得早,爹爹又……”
她说不下去了。
王莽问道:“怎么,你爹对你不好?”
小清笑了笑道:“不,他对我很好。只是,只是我痛恨他所做的一切。”
王莽点了点头,转头望向河面,似乎是心不在焉地问道:“他是做什么的?”
小清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算啦,不提他了……我和你们俩说这番话,其实是想让你们俩看开些,不要难为自己。
把事情往好处想,说不定有一天你们会突然将从前的一切都想起来呢。”
王莽点了点头。
李元芳则木然地说道:“但愿吧。”
小清拍了拍王莽和李元芳的肩膀笑道:“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看你们这样子像是个读书人。你们随我回到卧虎庄后,我让爹爹给你们在文房上安排个事儿做,保证你们又轻松又体面。”
李元芳没有回答,也没有动。
王莽笑了笑:“那就多谢你了!”
这时,那边梢公喊道:“小清姑娘,吃饭了!”
小清一把拉起王莽和李元芳道:“走,吃饭去!”
……
县衙正房的门“砰”的一声开了,宁氏一头撞了进来。
她回手上闩,靠在房门上喘息着,良久,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落下来。
忽然,她双膝跪地,哭出声来。
就在此时,院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宁氏猛地抬起头。
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宁氏轻声问道:“谁?”
“我!”
宁氏大声惊呼:“大哥!”
鲁吉英说道:“是我,快开门!”
宁氏飞快地拔下门闩,打开房门,鲁吉英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扑嗵”一声瘫倒在地。
宁氏回手关门,一把扶起了他,轻声喊道:“大哥,你回来了!”
鲁吉英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微笑,喘着气道:“我,我甩掉了那个道士,抄小路跑回来了。”
这时,宁氏才看到,鲁吉英的脸已被开水烫脱了皮,她心疼地轻抚着鲁吉英的脸抽泣道:“大哥,为了我,你,你受委屈了!”
说着,她哭着说道:“我早就说过,我是个不祥的人,我会害死你们。现在敬旸和元芳死了,你,你又成了这个样子,都是为了我……”
鲁吉英眼见宁氏哭成了这样,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安慰道:“好妹妹,别哭,啊,犯不上,你大哥这张脸长的本来就难看,就是再难看一些也无所谓,别哭了,啊。
唉,可惜敬旸和元芳,两条好汉,就这么……”
说着,泪水也夺眶而出。
他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