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毗邻魔界吧。如果魔界掀盘过来,就算有妖族作为缓冲,这个宗门也保不住多少活人吧?”
“你这么那么多事。”沈扶月不耐烦了:“是让你来做什么的?”
君墨嘶了一声:“就一只不知刚修炼几年的小妖,妖气还不会收敛,你还上纲上线了?”
反正左右无人,一人一龙就地开始拌嘴,沈扶月刻薄起来甚至比秦祁还活泼:“等别人爪子伸到你脑袋顶上,你就知道什么是慌张了?凡人都知道防微杜渐,你比凡人白长了千年是吗?”
君墨正欲回怼,却被沈扶月一下捏住了龙嘴。
撒开!龙嘴也是随便就能碰的?
沈扶月无视扭成麻花的君墨,悄无声息的藏在了一颗树后面,几乎是前后脚,便有人出现在刚刚两人站的小道上。
君墨顿时不动了。
两人都闻到这人身上浓重的腥味。
并不是凡人鲜血的味道,而是身上孽债散不去的味道。这味道特殊,普天之下能“闻”出来的,也只有上神们和这位自小天资聪颖的龙能嗅的出来。
这人步伐僵硬,目光也有些空洞。他一步一步走向花深处,然后跪在一颗不起眼的石头边。
君墨顺着沈扶月的袖子盘到她肩膀,仗着自己身量小,悄声道:“我看不出来他是魔族还是妖族的。”
沈扶月简短的用口型回他:魔。
“魔气太淡了。”君墨上下打量着那个人:“他在干嘛呢?”
沈扶月摇头。
两人只得耐心看下去,只见那人颤巍巍用刀划破手心,把鲜血淋漓在那块石头上,口中喃喃:“还不够……还不够……”
沈扶月看了一会,眉心便皱成一团。那人又拜又念了许久,才又僵硬着步子转身走了。沈扶月脚尖刚一动,便又听到有人来。这人来的声势颇为浩大,乘风而来,刮的周围树叶纷纷而落。他剑眉横着,用脚尖点了点那人拜的石头,冷哼一声。
秦祁。
沈扶月便按住脚尖,目光落在他如幻光浮动的衣摆上。
秦祁来的声势浩大,走的也声势浩大,刮下来的叶子险些把君墨埋在沈扶月肩上。沈扶月见人走了,才绕出繁密的树林,走到那颗石头边。
那石头旁边已然没有了血迹,普普通通。沈扶月用指点了点那颗石头,如线的灵力随即缠绕在上。
老龙看沈扶月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发现什么了没?”
“嗯。”
“刚刚那人是怎么回事?”
沈扶月起身,捻掉指尖上沾染的尘土:“此事秦祁已然知晓,你不必过多担心。我们查的是妖气。”
君墨被她气了个仰倒:“妖族妖族妖族,神魔真开战了妖族就是一个神见神青丘狐真出来一个妖王,那他定然是不会对你下手的。”
君墨似乎想起来什么,越说越气:“你说人家为你,九尾断了八尾,你还在这提防他在背后搞你事?凡人都是有恩报恩,你比凡人白长了那么个些年?”
君墨说着说着,发现沈扶月正看着自己,那黑眸又璨又冷,如天上一轮月。
君墨扭过头不看她,闷声道:“前方,左转十步,是只小花妖。”
确实是一只小花妖,估计神志还没开呢。沈扶月俯身看她时候,她还懵懵懂懂的颤了颤沾着露水的叶,以免打湿她伸来的指。
君墨冷笑,看吧,妖族里连只未开化的小花妖都知道她多尊贵。
然后君墨就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花给拔了。
“一只小花妖,她还能怎么着你?是能杀人还是能覆灭天下?”
君墨张嘴便骂,眸中金光闪动。
小时分明是一个会为了一株花苗和天尊翻脸的小姑娘,长大了却冷情冷心。就算有人为她死,有人为她沉沦,她也懒得舍去半分怜悯。
又或者说这位就是怜悯,只是她怜悯的是这个天下。
君墨气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扭头跳下她的肩膀。睡觉都得用软布垫着的老龙此时却一下窜的没影了。
动作之麻利,沈扶月一句话只来得及说“你”这个音节,便已经没有人听了。
几千年了,王位都也坐了几遍,也没见他性子沉稳下来。
沈扶月垂眸看看掌中柔弱的几欲立地表演去世的小花妖,犹豫了半晌,起身往镜云居方向走了。
到地方竟然发现镜云居一个人都没有,随口问了,才知道秦祁和曲然都还没回来。
沈扶月暗自摇摇头,翻了许久才找到铲子,在镜云居前那株桃花树下,把手中可怜兮兮的小花妖种在那。
不过估计是晒的太狠,小花妖到傍晚都是蔫蔫的,耷拉的叶子似乎在控诉沈扶月的辣手摧花。
沈扶月不知第几次过来查看这只费心的花妖,颇有小时为那一株花苗头疼的无奈感。
这种柔弱的生命,总是能让沈扶月手足无措。最后她轻轻叹了一声,指尖在掌心一划,几滴鲜血顺着掌纹落在花妖的叶上,又慢慢滴落在土中。
不多时,花妖便精神起来,竟然在斜夕里慢慢开了神智。
后来有人问过这位以后只身搅弄过六界水又退隐山间的花妖,为何她一生偏爱火红。
她总是笑而不语,却总能想起,那晚的残阳如血,素衣少女眸子被那光映照得如剔透的宝石,清冷,却又烧灼着大火。
那就是神。
沈扶月倒不知道她在此刻开了神智,看她又精神了,便打算回去。沈扶月刚走两步,正好碰到曲然。
沈扶月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