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德茂装傻笑了一声:“哎哟,那陛下可真是给了白家天大的恩德啊!梁王殿下那可是陛下的皇子,谁能嫁给陛下的皇子那都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见皇帝眯了眯眼,高德茂突然话锋一转:“只是陛下,这白大姑娘身有顽疾,听说子嗣缘分上有些福薄!让白大姑娘当梁王殿下的侧妃都是陛下您实打实的抬举白家,陛下是天子心存仁厚,念在白家男儿皆亡的份儿上……给白大姑娘体面让白大姑娘当梁王殿下的正妃。可老奴是个小人,心眼儿小,私心里啊……就觉得太过委屈陛下的龙子了。”
皇帝视线朝高德茂看去,忍不住低笑一声:“你这拍马屁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
“老奴这都是肺腑之言!”高德茂对着皇帝笑得跟一朵花儿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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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牢狱之中,常年潮湿阴暗处处泛着霉味。即便是白日里,不点灯也暗的不见天日。
忠勇侯秦德昭盘腿坐于灯火灰暗的牢房之内,还算镇定。
从龙之功自古不容易拿,从他计划搭上梁王而上信王这条船之前……他就明白,信王赢他荣耀,若信王输,他也会满盘皆输。
秦德昭做事一向先为自己留后路,这次之所以无所畏惧敢一博,是忠勇侯府有保命的丹书铁券在。
粮草运出大都城从他手中转交出去之前,至少明面儿上是上好的新粮,该灭口的他已经灭口,收尾干净。
如今粮草有失,就算查下来他也只是一个失职之罪,祸不至牵全族。
“大白姑娘,忠勇侯人在这里,但探视时间不宜过长,还请白大姑娘体谅一二。”狱卒哈着腰低声道。
白卿言乳兄肖若江上前,笑盈盈给狱卒递上银子:“请兄弟们喝茶。”
“这可使不得!”狱卒连忙推辞,情真意切,“我等在这繁华帝都,皆受镇国公府儿郎守护,只恨不能报偿一二,如今怎可收大姑娘钱财?!不可不可!”
秦德昭睁开带着红血丝的眼仁,见那摇曳烛火之下,取下斗篷黑帽的竟是五官清艳的白卿言。
他唇抿成一条直线。
已经在这大理寺狱中待了一天一夜,秦德昭身上那藏青色的斜襟长衫虽然还算干净,可脸上到底已显出疲惫姿态。
望着狱卒已然离开的背影,秦德昭低笑一声:“那狱卒……也是白大姑娘收买的人心啊!”
“这人心是白家用命收买回来的,忠勇侯若愿舍命……这人心亦可归于忠勇侯,只可惜……”白卿言抬手解开斗篷取下递给佟嬷嬷,手握素银雕花手炉立在狱门之前,“忠勇侯家风一向惜命,怕舍不得啊。”
秦德昭脸色沉下来:“白大姑娘屈尊来这牢狱之间,不会就是为了讽刺本候几句吧?”
她深深看了秦德昭一言,朝背后伸手……
肖若海将怀中名册拿出放入白卿言手中,佟嬷嬷搬了一条长櫈,用帕子擦干净了扶着白卿言坐下。
肖若江打开随身携带的食盒,拿出笔墨锦帛,执笔跪坐于地。
几人行事有条不紊,可秦德昭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难不成……这白大姑娘是要来审他?!
“沈西耀,九品钱粮官,于宣嘉十五年腊月初一,死于醉酒失足落水,年四十六……”
白卿言念出这个名字时,秦德昭手便下意识抓紧了衣裳,他死死盯住白卿言,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肖若江手下写字的速度很快,几乎是在白卿言念完便已经在锦帛上书写完毕。
“李三海,胶州粮草府谷管,于宣嘉十五年腊月初六,夜宿花楼,饮酒过多而亡,年三十八。”
白卿言每念一个名字,秦德昭的心就乱一分。
尤其是白卿言念的这些人,都是参与了分贪年前送往南疆粮草……且已经被他灭口的人。
这些人,白卿言都是这么知道的?!
这本名册里,白卿言只挑着里面已经死了的念完,果然见狱中秦德昭脸色大变。
念完了那些死了的人,白卿言合了名册问肖若江:“都记下了吗?”
“都记下了!”肖若江说完,将锦帛拿起来递给白卿言看。
白卿言看完又将锦帛递给肖若江,这才看向牢房里的秦德昭道:“今日一早,陛下下旨,追封我祖父为镇国王,我父为镇国公。刘焕章抄家灭族,信王及其子嗣贬为庶民不说,信王本人也要被流放永州永世不得回朝了……”
秦德昭喉头翻滚,死死咬着后槽牙。
“你说……我要是把这分名单交上去,陛下又会如何处置你?”白卿言抖了抖手中的锦帛,眼底并无笑意,“梁王若知我今日来大理寺牢狱见过你后,便得到了这么一份名单从,梁王又会不会着急杀人灭口啊?”
秦德昭睁大了眼,他死都想不到白卿言竟然知道背后还有梁王!
梁王是信王的人,如今信王被贬为庶民流放,梁王肯定要想尽办法自保……
秦德昭想起自己下令杀了李三海沈西耀等人时的情景,如果他是梁王……也是必要杀了知情人最多的人自保。
“刘焕章远在南疆,是如何得知粮草有问题,以那不翼而飞的粮草做借口骗得南疆军内大乱?是否忠勇侯早已和刘焕章勾结?若如此……刘焕章是叛国?忠勇侯又该是什么罪过?若忠勇侯咬出梁王,梁王有该是怎么样的罪过?”
白卿言语调慢条斯理,却让恐惧如同涓涓细流一般,悄无声息游走至秦德昭四肢百骸。
“或许我白家儿郎的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