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宁嬅每日都起的早,已经用过早膳,而白锦瑟想着要向卢姑娘请教几个昨日医书上看看不懂的问题,便随卢宁嬅一同离开。
大长公主并非那种喜欢磋磨儿媳妇的婆母,这些年也从未叫哪个儿媳妇在跟前立规矩伺候过早膳,便让刘氏一同坐下用膳。
用膳时,刘氏不知怎么说到了白卿言的大舅父,鸿胪寺卿董清平的家事来。
“九月初,这董家的庶女刚刚同符家长房那个嫡长子订了亲,交换了庚帖,我听黄家夫人说八字合出来是极好的,如今符家出了如此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董家会不会为女儿退了这门亲事……”
此事,白卿言还未曾听说,若说九月初两家交换了庚帖,那时因着白卿言陪在太子身边,同白锦绣的消息断了,那昨日她回来……锦绣为何没有将此事告知于她?
她一想到自己昨日刚回来没得一刻清闲,应当是锦绣心疼她,所以有些事便未同她说。
但,符若兮的兄长只有一个嫡子,且怎么说也是符家的长子嫡孙,大都城有过嫡次子娶庶女为妻的先例,但还从未有过嫡长子娶庶女为妻的,就连续弦也没有。
见白卿言抬起头来,眼神错愕,刘氏忙道:“这事儿阿宝好不知道吧?说来……这不算是光彩的事,事关董家女孩子的名声,想来锦绣昨日也未曾同对你提起。”
大长公主点了点头,用帕子沾了沾嘴,对白卿言道:“你舅父家那个庶女董葶芳落水,被符家长房的嫡子所救,后来……约莫是为着姑娘家的清誉,所以两家订了亲,已经交换庚帖了。”
大长公主的话点到即止,白卿言也听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见大长公主起了话头,从别家夫人那里听来些隐秘消息的二夫人刘氏,顿时憋不住话,朝着白卿言的方向凑了凑,便压低声音道:“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我听旁的夫人都说,这董家姑娘回去后,一尺白绫脖子就套进去了,说是被符家嫡子抱了,为保董家其他姑娘清白,但求一死,后来董夫人宋氏没办法了……这才请兵部侍郎沈家夫人去符家说亲的!”
大长公主清了清嗓子,可刘氏正说在兴头上,眉飞色舞的。
“还有人说,符家长房这嫡子都已经在和亲舅舅家的表妹议亲了,除了这事儿……没办法硬是推了这门亲上加亲的亲事!有人说,董家庶女的心机太重,这董家的这位庶女一向同符家长房嫡子正议亲的表妹亲近,定然是动了符家长房嫡子的心思,设局落水,又以死相逼……逼得嫡母不得不舍下脸面去同符家说亲,不过也有说……这董家庶女是个贞烈的!”
“二夫人……”蒋嬷嬷笑着上前给刘氏盛了一碗粥,笑道,“夫人,再不用,就凉了。”
刘氏这才回神,小心翼翼看了眼皱眉的大长公主,用帕子压了压唇角,尴尬道:“总之……这说好得少,说坏的多!阿宝你还未嫁……多了留些心,今日若是见了那庶女,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免得被连累声誉。”
“阿宝记下了,多谢二婶儿提点。”白卿言对刘氏颔首。
刘氏也不敢应声,垂眸喝粥,心里暗叹自己怎么总是管不住这嘴。
用完早膳,刘氏换了一身素净衣裳,稍作修整,于巳时,同白卿言和白锦瑟一道出门,前往符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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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府门前已经换上了写着奠字的白绸灯笼,朱门敞开,白缟素绢挂在符府高翘的房檐、长廊和门前,随风飘摇。
满府的下人已经换上了白色衣裳。
立在朱门外侯客的下人们许是知道,今日必不会有宾客上门,神色多有懒怠。
如今符家的主子正跪在符老太君的灵柩两侧,或哀戚恸哭,或嚎啕失声,有的为符老太君哭,有的……为自己前路生死未卜而哭。
符若兮的长嫂更是紧紧攥着心口的衣裳,哭着对符若兮的妻室罗氏谩骂。
都说夫妻一体,符若兮做下的事情连累满门,罗氏一声不吭替符若兮受着,只是将怀里还在因为失去祖母痛哭的幼子双耳捂住,垂着通红的眸子,对儿子笑了笑,试图安抚儿子,可眼泪却止不住。
老远,符家门房下人看到有青围马车缓缓而来,待看清楚来的是白家车驾,忙遣人进去同主子禀报,说是白家来人了。
灵堂里谩骂声和哭声顿时止住,罗氏脊背挺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去,下人说是白家人来了,不知道镇国公主来了没有。
昨夜符老太君的尸身送回来之前,符老太君的贴身侍婢曾回来给罗氏送过口信,让罗氏要相信镇国公主。
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
后来,侯老符老太君的尸身被送回来,伺候了符老太君多年的婢女大吃一惊,对罗氏叩首,称自己无父无母是符老太君养大的,如今符老太君去了,她也要跟着去……
若非罗氏身边婢女眼疾手快,符老太君的贴身侍婢此时怕也是一具尸体了。
很快,罗氏就见身着素衣的白家二夫人刘氏,身后跟着镇国公主白卿言,还有白家七姑娘白锦瑟一同进来。
罗氏眼泪顿时哗啦啦如同断线一般,心中百般滋味。
当初,白家蒙难之事,婆母符老太君原本想前去吊唁,是她和大嫂一同设法拦住了符老太君,满大都城的清贵人家都不曾前去吊唁,他们凑上前……被陛下知道了,怕给远在安平大营的符若兮带去灾祸。
可如今,符若兮对太子挥刀,罪责定然是无法免逃,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