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晋望着钟邵仲,轻轻摇了摇头:“我说的,是梁王……”
梁王此刻坐于案几前,面前亮着一小盏幽暗的灯光,因一夜未睡下颚冒出些青胡茬,眼窝也越发显得深邃,目光不似平常人前那般怯懦,反倒透着股子杀伐决断的狠戾。
“闲王亲自去验尸了吗?”梁王问。
跪在地上的红翘颔首:“正是,奴婢远远的看着,见闲王松了一口气的模样,那被斩了头颅的尸身,约莫就是符若兮,毕竟符若兮断臂……这点无疑,且也没有凑巧到旁的断臂之人死在这个时候!”
“身上的衣裳呢?你细看了吗?”梁王又问。
“闲王的人守得十分紧,奴婢没法细看,不过……依奴婢看来,应当是符若兮没错!”红翘说得十分肯定。
梁王长长呼出一口气,此次只要大事一定,他登基后首要的……便是让白家满门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殿下,还有一事,昨夜郡主意图让人去刺杀镇国公主,却被闲王拦住,发了好大一顿脾气。”红翘道。
梁王一想都知道,柳若芙这位闲王独女被闲王宠坏了,又有大晋第一美人儿的盛誉,在南都的地界儿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比公主还尊贵!上一次在宫宴之上,大梁皇子认错了人让柳若芙丢了天大的颜面,柳若芙怪罪不上大梁皇子,自然是要对白卿言恨入骨髓的。
红翘抬头看了眼若有所思的梁王,叩首道:“奴婢要在郡主醒来之前赶回去,奴婢这就先行告退了。”红翘对着梁王叩首。
因着梁王明日就要同柳若芙成亲的缘故,红翘早早被柳若芙要了过去,让红翘同她讲一讲梁王府的事情,主要……柳若芙还是喜欢红翘梳头发的本事,有红翘在总能为柳若芙梳出别致又好看的发髻。
“你去吧!”梁王说完又压低了声音叮嘱红翘,“这几日……药有没有给柳若芙用?”
红翘颔首,郑重道:“殿下放心,药奴婢每日都混在梳头的香露油里,郡主腹中胎儿必定会在足月之前落胎,即便是那胎儿能够挺到足月生产,产下来的子嗣也必定会是残胎,殿下放心!”
梁王点了点头:“辛苦你了红翘,如今……本王身边就只剩下你了!”
红翘去到柳若芙的身边,是梁王设计……
梁王决不能让柳若芙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出世,否则……一旦男胎落地,闲王野心勃勃,怕就对他动杀机了。
“殿下万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殿下是真龙天子……应当登上皇位,这天下都是殿下的!”红翘此话说得真心实意。
红翘走后,梁王起身唤人来更衣。
穿戴齐整,梁王从雕花隔扇中跨出来,立在廊庑下,望着这才将将透出一丝亮光的天,却见隐隐有黑云翻滚,要变天了。
梁王唇角勾起笑意,当初二皇兄没有做成的事情,他要替二皇兄做成!
当初白家加在佟贵妃和二皇兄身上的痛,他要白家百倍偿还。
前来报信的小太监跨进院门,看到梁王立在廊庑下,忙行礼道:“殿下,闲王派人来请殿下悄悄过府一趟,马车已经在偏门侯着了。”
原本,闲王不派人来请梁王,梁王也是要去的,他点了点头:“好,我们从偏门走!”
闲王也是一夜未睡,信王和钟邵仲出手的时间,要比闲王预料的早一天。
闲王当时预估,钟邵仲和信王定然会在梁王大婚之日,趁乱动手。
可就在刚刚,闲王得到消息,钟邵仲手下最忠诚的那个叫毕恒的禁军将领,已经带着禁军前往皇宫,打折救驾的旗号,要攻皇城了。
而且闲王的人前去探知,毕恒的人准备的十分妥帖,攻开武德门城门只是迟早的事情。
毕恒所带禁军与皇城禁军已经厮杀起来。
除此之外,毕恒命部分兵力前往太子府,捉拿谋逆篡位的太子,如今太子府被巡防营护着,还不知道下一步动作,可闲王已经坐不住,决定先将梁王悄悄接到府上,等巡防营、禁军互相搏杀,信王和太子的人都消耗的差不多……且人困马乏之时,就是他们藏于大都城内的南都兵出其不意做黄雀之时。
但,闲王若想要名正言顺,还需要身为皇子的梁王来正名。
届时,可称……信王杀了太子和皇帝,梁王欲拨乱反正,救驾去迟。
即便是信王还未杀太子,他们南都军将太子和信王还有皇帝、皇后一同送上西天,谁又敢说梁王不是正统?不能登基?
虽然说,若是明日婚宴之时,控制大都城各家前来道喜的官眷,方能万无一失。
可事出突然,既已生变,那他们就必需随机应变。
柳若芙今日起的早,没有见到红翘已经发了一通火,又听说禁军和正在守皇宫的禁军打起来了,柳若芙立刻命人更衣前往前院去找闲王。
“父王!”柳若芙拎着裙摆跨入厅中。
正在与南都军众将领商议此次大事的闲王看到女儿进来,忙停住话音,迎了出来,训斥柳若芙一旁的婢女:“你怎么回事儿?不知道扶住郡主?”
那女婢吓得一个激灵,忙上前扶住柳若芙的手臂。
“见过郡主!”南都众将士对柳若芙行礼。
在厅中这些将领,可以说都是看着柳若芙长大的,对柳若芙来说如同亲人一般,她一点也不拿架子:“见过各位叔叔伯伯!”
闲王笑着对柳若芙道:“这天还未亮,你怎么就起来了?”
“我在房中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