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李明瑞是想要另辟蹊径,也动了兵权的心思……意图掌握兵权,好颠覆林氏皇权,只有如此……才能让她手中左相李茂的亲笔书信变为废纸。
越是这样,白卿言便越是不能李明瑞这样的人从白家手中拿走安平大军。
不论在何种世道之中,兵权都太重要,拿到手了岂有轻易松手的道理?
一进拨云院,早就备好了衣裳的秦嬷嬷一挥手,白家忠仆立刻上前为白卿言更衣。
秦嬷嬷一边为白卿言系衣衫缎带一边道:“这衣衫已经用药汤熏过了。现下夫人在前面稳住了太子府的全渔公公。夫人说,在大梁失利战报不断传来之后,全渔公公登门,要么……便是请大姑娘出山,要么……便是告知大姑娘太子要换下四姑娘,好让大姑娘心里有一个准备,以免突然换下四姑娘意寒了大姑娘的心!夫人叮嘱,大姑娘一会儿见这位全渔公公当有所准备才是。”
白卿言仰着脖子任由秦嬷嬷给她系盘扣,私心里倒觉得太子派全渔来请她出山,可能性不大,太子好面子……她的身体是什么样子,当初在太子府太医诊治过后太子心里已经有数,所以……不到亡国之危时,太子断不会下令让她带兵。
若太子如此做,定然会被天下诟病罔顾恩人性命,就是太子想如此做……方老也会劝住太子。
收拾停当,春桃用敷面的珍珠粉涂了白卿言的唇,让白卿言看起来面上一丝血色都没有,越发显得弱不禁风。
前厅,全渔坐在董氏下首的位置,同董氏说话时态度极为恭敬谦卑,细细询问了白卿言的身体状况,又奉上了太子命他带来的名贵补药。
董氏正同全渔说这话,瞧见外面抬着白卿言的肩舆到了,视线看向正厅门外,全渔亦是顺着董氏的目光看过去……
见白卿言被春桃和佟嬷嬷扶着才勉强站起身来,全渔惊得忙起身迈着碎步迎上前,同白卿言行礼:“奴才见过镇国公主!都是奴才的不是,若非太子殿下带了话给镇国公主,奴才是万万不敢惊动镇国公主的!”
说着,全渔又起身从佟嬷嬷手中接过白卿言的手臂,扶着白卿言小心翼翼朝正厅内走。
全渔鼻息间是白卿言身上浓烈的药味,他攥着白卿言瘦若无骨的细腕,眼眶顿时湿红,这镇国公主比之前在大都城看起来更瘦弱了。
扶着白卿言坐下之后,全渔见白卿言呼吸急促,正手足无措,就见春桃端了杯热茶上来,全渔顾不上见外,顺手从春桃手中接过热茶递给白卿言:“镇国公主,喝口茶缓缓。”
白卿言摇了摇头,春桃忙上前从全渔手中接过茶放在一旁,又往白卿言背后垫了一个隐囊,进退有度同全渔道:“全渔公公请坐。”
全渔点了点头,退回座椅旁坐下。
“不知,太子殿下此次派遣全渔公公前来,所为何事?”白卿言意倚在隐囊之上,清明的眸子望向全渔。
全渔难以启齿,抿了抿唇才道:“回镇国公主,因高义君主在大梁征战连失四城,朝中众臣已有微词,欲更换高义郡主,左相李茂举荐长子李明瑞前往大梁领兵,立下军令状,太子殿下眼看着按不住群臣意愿,故而……派全渔来同镇国公主说一声,或许等全渔回去太子殿下就要迫不得已下旨,让左相嫡长子李明瑞前往大梁替换高义郡主了!”
全渔瞧着白卿言的脸色,见白卿言手扶着座椅扶手,闭着眼似乎在静思。
他怕白卿言想左了,心里不舒坦,不等白卿言开口,便忙补充道:“太子殿下如此绝非不信高义郡主不信白家,而是左相李茂立了军令状,群臣又百般逼迫,太子才不得不如此!太子殿下就是怕镇国公主养病期间多思,这才让全渔走这一趟,镇国公主可千万别多想!”
白府正厅在全渔话音一落之后,变得极为安静。
董氏不是个无知妇人,太子给点恩惠就叩谢天恩,她心里清楚……只要白卿言松口,这好不容易让白锦稚抓在手里的兵权,就要旁落了。
董氏手心收紧,猜到女儿此次……恐怕会被逼得再次重新佩甲戎装上阵,虽然知道女儿这身体柔弱是装出来的,可董氏难免还是揪心。
然,她更知道女儿是个胸怀广袤,志在天下的白家女儿郎,知道小四还在大梁战场之上,所以她不能阻拦。
见白卿言半晌不吭声,全渔一颗心揪紧,低声劝道:“镇国公主……其实,太子殿下不是万不得已也不想用李明瑞,此人还算不上是太子门下,先前还算计镇国公主,太子也担心此人手握兵权之后,万一生了什么不轨的心思,难以控制!所以启用李明瑞……太子也是没有办法,绝非不信任镇国公主了!”
还不见白卿言点头,全渔调整坐姿,将声音压得更低说:“想这也算是好事,高义郡主到底是个女儿家,年岁还那么小便在战场之上拼杀,说句逾矩之语……那过的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镇国公主和白家诸位夫人在朔阳也担心不是?若是高义郡主回来了,镇国公主和诸位夫人便也不会那么担忧,镇国公主您也可以安心养伤,算来也是好事!”
董氏用帕子压了压唇角:“白家数代人,不论男儿郎还是女儿家,他们从生来便知道……他们的使命便是护我晋国百姓无忧无惧的太平山河,生死无悔!锦稚既然担了高义郡主之名,便不能尸-位素餐违背祖训,无所作为!我们白家诸人……以锦稚为傲!”
全渔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