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好。”她点头回答,与他一同望向远处的斜阳。
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用蚊子似的声音对着前方轻声问了句:
“……如果没有他。你会选择我吗?”
“不会。”她干脆地回答。
一瞬间,谢宛锏男脑嗬淙绫?
她身上的味道清淡温和,却让他感觉到一阵血液凝滞般的寒凉。
“骗骗我也好嘛!”良久,他尴尬地轻笑道。
“所以说你选错对象了。”
“真无情!”他似嗔怨似释怀地轻笑了句,扶着栏杆,懒洋洋地把头靠在上面,却闭上眼睛。
金色的阳光在他长长的睫毛下投下一片暗影,暗影里藏着晶莹……
夜色如水,明月如霜。
冷凝霜歪在床上,手里摩挲着成亲时那件由他亲手绣制的大红嫁衣。这是刚才整理衣柜时找到的。过了六年,依旧鲜艳如新,红彤彤地鲜亮着。甚是好看。
那瞅单而朴素的婚礼,明明没什么特别的,却总是让她常常回忆起。
听说,他曾一身鲜红地以正妃之礼去迎娶另外一个女人;听说,那个女人是长安城三大美人之一……
就算是那样。她又想怎么样?
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捂住额头,她沉重地叹了口气。
这样混沌迷茫的自己,她忽然觉得很讨厌!
就在这时,东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尖叫似的嚎啕大哭声,二兔的嗓音恐惧又慌乱地响起:
“娘!你快来呀!大兔他……呜呜……娘!”
冷凝霜的心里咯噔一声,被他的嚎哭吓得脸色一青。慌张地跳下床,趿着鞋一路小跑冲出房门来到东屋,眼前的情景几乎把她吓呆了!
室内一股难闻的馊味。大兔穿着小睡衣、赤着脚站在地上,弯着身子吐了一地。衣服前襟上沾满了秽物,红得不正常的小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布满了汗水。明明胃里已经吐空了,却还是在不停地干呕。他抱着小肚子。仿佛那里很痛。
二兔急得满头大汗地站在他身旁,想上前又不敢上前。咧嘴哭得更厉害。
冷凝霜被唬得魂飞魄散,慌忙上前拉过大兔,摸摸他的额头,竟滚烫着!
大兔呆着一双大眼睛,无神地看着她,可怜巴巴地说了句:
“娘,难受!”说着又低下腰,搜肠刮肚地大吐起来。
冷凝霜被他这么叫了一声娘,心如刀绞,脸色惨白地端水给他漱口擦嘴。
云蔷听见动静急忙奔进来,见此情景也吓呆了,慌张地问:
“夫人……”
“快去叫雷电备马!”
云蔷机械性地点着头,转身跑出去。
冷凝霜把大兔弄脏的睡衣脱下来,随手从箱子里拿出一件小袍子裹在他身上,抱起他,一边慌慌张张地往外走,一边声音微颤地道:
“大兔别怕,娘这就带你去医馆!”
村里也有郎中,可孝子生病,她不放心给赤脚郎中看,还是先去镇上找何郎中安全一点。
云蔷跑进来道:“夫人,雷电去备马了!”
冷凝霜一边跨出门槛,一边忙乱地吩咐:
“你在家看着二兔,我带他去医馆。”
话音未落,二兔哭着在后面喊道:“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不行!”冷凝霜厉喝道。
“我也要去!”二兔尖锐地哭叫了一声,跨过门槛时,腿太短走得太急,脚下一绊,顿时摔了个狗啃泥。趴在地上腿都摔破了,却没有哭出声来。
云蔷于心不忍,忙去扶起他。
冷凝霜皱了皱眉:“你带他跟着。”
云蔷抱着二兔应了一声,冰冷的眼里闪过一丝欢喜。
雷电和钟良牵了三匹马候在门外,皆面色凝重。
雷电迎上前郑重道:“夫人没骑过马,蝎子让奴才抱着吧。”
冷凝霜也不说话,接过缰绳,踏上马镫,熟练地跨上去,又弯下腰将大兔从傻愣愣的雷电怀里抱过来,吩咐道:
“你和哈二看家。”
马鞭一甩,纵马而去。
钟良和云蔷急忙翻身上马跟上她。
雷电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顿了顿,和脚边的哈二对望了一眼。哈二仿佛叹了口气似的,转身,满心担忧地回到院子里,不痛快地趴下。
雷电则还在眉角抽抽地呆立着。
原来夫人会骑马!
夫人又一次颠覆了他对女性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