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大明朝比喻成一个人,普度慈航这些妖魔就是蜈蚣、毒蛇,它们ld50是多少?看似凶险异常,真被咬一口,只要及时救治,基本也都不会造成生命危险。
真正需要担心的是北方的女真,这是敌人。敌人的威胁比毒虫的威胁大了太多。
再一个就是大明本身的问题,他的制度,官员体系,就是一个个的内部病变,让身体越来越弱,即便没有外部的威胁,他自己就首先撑不住。
易朝臣知道该是自己表态的时候了,躬身道:“臣必将全力促成商税落成之事!”
朱允熥向他点了点头,道:“朝臣有心了!此事还需回京与内阁、六部商议,定下一个具体的章程。”
易朝臣与在场众人默默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盐铁矿山已经收归国有了,现在又要加征其他的商税,那些豪商不会同意的,这是在薅他们的羊毛,吸他们的血!
他可以想象得到,要加征商税,会造成多么大的反对浪潮,一句“违反祖制,与民争利”,就要打一场广日持久的口水仗!这不是一个能轻易通过的政策,通过了,想要执行到位,也是千难万难。
太子一系现在有礼部在手,内阁成员两人。这次回京,肯定是要借铲除普渡慈航一系的机会,把工部、兵部拿在手里,内阁也要再添新成员,这样才能在政务上与大明原来固有的文官体系抗衡。
可即便如此,哪怕内阁、六部,全都换成自己人,照样会是无尽的阻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不会都跟朱允熥一条心的。
大明需要改变的地方太多了,没可能一蹴而就,做事要有取舍,即便是不合理的,只要能够忍受,就得允许它继续存在,慢慢来吧。
比如说,虽然明确了盐铁官营,可是只要有利益,贩卖私盐的不法之徒屡禁不止,那些写在刑律中的发财之法,他们可以挨个做一遍!
易朝臣见其他人都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只能继续道:
“臣可以出面说服家族,支持征收商税,但是这只能代表我这一家。据我观察,大明经商的官员,绝对超过一半,这些人联合起来,会是一股巨大的反对力量,诸葛先生说的不错,我们不能操之过急,还得缓缓图之,待整合了全国军队,再一鼓而下!”
朱允熥点头,枪杆子里面出政权,没有暴力机构做为保障,政策、命令是执行不下去的。否则,不等敌人来打,自己先被推翻了!
易朝臣说得保守了,这些官员经商的,绝对是至少一大半。
大明朝的俸禄本来就偏低,维持正常生活没问题,想要过花天酒地的舒服日子是不可能的。那怎么办?
去贪腐和经商赚钱了!
这些官员,也许明面上两袖清风,清廉无比,耕读传书,只拿俸禄过日子,但实际上,只要一查,他们的家族,他们的亲朋好友,却全都是豪商富甲。
只有少数的官员是自己的品格真的非常好,或者说物质需求很低,剩下的大部分都是权力比较小,还没来得及发展下线来操持产业给自己挣钱的。
确实,他们直系一家,不经商,但他们通过手中的权力,让依附于他们的人经商,事实上的利益却还是在他们手里!
自古就是权力主导金钱,金钱反哺权力,一路扶摇而上。真正没有权力的商家,怎么可能有底气和力量来反对征税?恰恰是这些经商的官员反对,因为他们自己在经商,征收商税,就是在吸他们的血!
从来就是他们吸大明的血,何时轮到大明来征收商税,吸他们的血了?还有没有天理,还有没有王法!
宁采臣见王生和易朝臣这两个官面人物出来表了态,他的心情放松了很多,说话也就更直白大胆了,道:
“征收商税,事关重大,这是关系到我们立足之本的事情,付出再多的代价,也一定要落实下去,没有钱粮军械,我们挡不住女真南下的铁蹄!”
“兵员的饷银、吃喝,修建工事,打造兵器,哪一样不要钱?没有赋税充实国库,没有粮饷拨付前线,士卒们哪里会有战斗力?没有战斗力的士卒,怎么守卫得了边防?”
“不要指望士卒们的热血忠贞,再多的热血,也会被逐步消磨殆尽,到时,山河破碎,那些贪官污吏,豪商富甲可以跪地求饶,献上金银财宝无数,然后附逆而活,继续做他们的官,做他们的富家翁!”
“而我们呢?谁会救得了我们!?”
“现在这个局势,女真一统北方在即,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待他们携一统北方的大胜之势南下,我们难以抵挡。不能再缓缓图之了,必须快刀斩乱麻,不然,我们没有时间!”
收商税的反对声音,持续几百年了,与朝堂那些诸公打嘴仗,慢慢一步一步的施行政策,要拖多少年?什么时候才能收上赋税来?
现在就得强制执行!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需要说透就能明白,内忧外患,攘外必先安内!
现在朱允熥能做的,就是先收拢军队,以军队镇压各种不服,有了军队才能谈以后。诸葛卧龙和易朝臣偏向稳重,缓慢而行。而宁采臣偏向激进,一步到位。
燕赤霞看着康概激昂的宁采臣,感叹自己果真不是做官的料,哪怕看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可还是无从下手,也下不了狠心。
要重振大明就得收拢军队镇压那些贪官污吏,收拢军队就得要钱,要钱就得收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