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夷仙府,石榴苑,石榴树下。
小舞坐在石桌旁,一手逗弄着壁虎小虎玩,一手被菡萏抓着,正给她修剪指甲。
偶尔厌恶地白楞一眼小虎,菡萏边剪,边抱怨,“小舞,你能不能听听劝,好好吃东西吗?太子送的补药,你是一动也不动,看看这指甲,都灰暗成啥样了?若是让太子殿下看见,又该嗔怪姐姐,没好好照顾你了”。
翠儿端茶过来,听见菡萏的话,忧郁的脸上,闪过鄙夷厌恶之色。
从子萧嘴里得知,天庭等许多地方,都张贴了小舞、子萧和自己的画像,翠儿心里就一直乱糟糟的,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小舞被太子擎天找回来,闭口不谈,自己去了哪里?翠儿当然不知道,她被几拨人截杀。小主的病总是反反复复,当前也只能照顾好她,但翠儿总有隐隐的不安。
“唉!太子殿下那么忙,不会在意到这些的,嗯?……菡萏,我问你,你……怕……死吗?”
菡萏心中一咯噔,以为自己和雍正宫的事被发现,她抬起如水的眸子,狐疑审视着小舞,“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这个?”。
小舞读了许多书,平日也爱胡思乱想,尤其知道自己是个短命鬼后,感叹更多,生出不少领悟感慨。
“哦,就是随便聊聊,我突然觉得,这一生……无论长与短,到头来……皆是一场空,真如泡沫幻影一般。世上,有你无你,日子都会如常过,不会有任何差别。细想想呀,也没什么事……重要到……非做不可,只是……别欠下太多,那样,会走的心有不安,唉!做过想做的事,也就不枉……这一生了”
翠儿正擦拭她的剑,听罢,是一阵难过,想到子萧说的话,小舞的病已无药可治,悲从心起,眼泪又簌簌落下。
不知小舞生命进入倒计时,菡萏觉得,她在无病呻吟,想着自己一万多年,执着追逐在心爱人身后的苦楚,菡萏心绪难平。
菡萏最气不过的是,自己苦心所求、求而不得的东西,与自己各方面都不能相比的小舞,却轻而易举地得到,还常常不以为然。
小舞挖苦宫中尊贵的女人,都是些被豢养的金丝雀,自己要做什么自由高飞的鹰?翅膀为蓝天而生?
对小舞的论调,菡萏是嗤之以鼻,认为她根本没看到鹰的孤独无奈,是求而不得的酸葡萄托词罢了。
能成为太子最宠爱的金丝雀,那也得够资格。比较来比较去,菡萏觉得,还是自己最有资格,成为太子的心头宠,就如魔王一生,只深爱了魔后凌萱一样,同为花仙子的凌萱,是菡萏心中的榜样。
已从小舞嘴里探出话,说太子忙过这一阵,征得师傅同意后,不再理会她的意见,要把她扔进花轿,送进“赏心悦目?
菡萏听罢,如雷贯耳,感情雍正宫女人们担心的,都是真的。菡萏已彻底无望,对小舞的杀机渐浓,她的任务就是,把小舞引出希夷仙府。
希夷仙府外,已为小舞布下天罗地网,为了能与心爱人在一起,她顾不了别的。
“小舞,你整日就知道胡思乱想,说说,你真正做过什么?整日关在……这一方小天地中,外面的事情,你压根什么都不知道?谁都有所盼、所坚守的东西,为此,就该去做、去争、去搏,矢志不渝,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小舞,你的侠客梦呐?不是说自己是鹰吗?说了就该去嘛,而不是发牢骚,做人就要言行合一”。
小舞不知背后的阴谋,自己确实有许多想做的事,都还没做,但已无法做了,“嗯,菡萏姐姐说的对,日子不是靠想象过的,真正经历过,才是完满的一生,也才有意义,唉!但是……”。
正说着,子萧和贵琰难得一起来了,贵琰听了只言半语,开口挖苦着,“无病呻吟!我看你呀,就是太闲了”。
了脉,子萧又将一包东西交给翠儿,二人又低声嘀咕一阵子。
在雍正宫野荷塘,四个曾经疯跑的玩伴,一起坐下喝茶闲聊。
菡萏提议,说想听子萧chuī_xiāo,小舞正闷的很,积极响应,子萧无奈拿出玉萧,呜呜咽咽吹了起来。
小舞也掏出玉笛,悠悠扬扬相和,众人被一笛一萧,一曲《春恩》带进美好的春日,那里,有牵手奔跑的飞扬少年。
乐声嘎然而止,子萧和小舞眼里都噙着泪花,二人久久凝视,沉浸在美好的过去。
贵琰,菡萏和不远处的翠儿,也都很是受触动。
眉眼间怅然若失,菡萏苦笑感叹,“若能回到过去,该有多好?”。
岁月让每个人脸上,都退去少年的青涩,连贵琰眉眼间,都凝着淡淡的轻愁,他正色说:“是呀,时间过的可真快,好像就眨眼功夫,我们就都长大了,我和子萧都成了父亲,呵呵,过去总觉得……被逼做功课,很苦!很愁!现在想想,那才是……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小舞平淡无波的目光,看向素素淡淡的子萧,四目相遇,子萧目光慌乱躲闪,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他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小舞,不论再怎么下决心,都止不住会挂念她。
翠儿梭巡的目光,不时会在子萧和小舞之间流连,心还是会感到,被针扎般的痛。一万多年,纵使知道,小舞会成为他的嫂子,在子萧的眼里心里,依旧只有小舞小主,丝毫没有自己本分,自己只是他的一个故人,或许算是一个朋友罢了。
贵琰又开口,把大家从各自的心事中,拉了回来,“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