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王一向欣赏你家大官人的,只是你家大官人一心跟秦王府交好,鲁王府也就不好亲近。秦王府虽有个六郎姜晏,鲁王府却也有个三郎姜旸,大家都是宗室子弟,谁也不比谁占先。你家大官人若能支持鲁王府家的三郎,鲁王府又岂会不肯在此时拉你们家一把呢。”
永康侯夫人声音和缓,循循善诱。
卢氏却犹豫了起来:“这种官场上的大事,我是做不了主的。难道我说一句支持鲁王府,鲁王就能信了?”
永康侯夫人:“所以,就需要你们表表诚心了。”
卢氏:“怎么表诚心?”
永康侯夫人用手肘撑着茶几桌面,靠过去轻声道:“若是你家和鲁王府联上姻,不就实实在在成了一条船上的人了?”
卢氏吃了一惊:“联姻?”
永康侯夫人抽回身体,微笑:“鲁王说了,愿意为他家三郎求娶你家的姑娘。”
卢氏:“娶我家姑娘?慧娘?”
永康侯夫人的脸顿时一臭:“你昏头了?慧娘不是说定给我家二郎了吗?怎么,你想一女许两家啊?”
卢氏立刻否认:“当然不是。那……你是想要元娘?”
蒙家的女孩子就两个,不是蒙慧云,那自然就是蒙庆云了。
永康侯夫人:“自然是元娘。鲁王说了,若你家元娘能给他家三郎做侧室,他可保你家大官人平安无忧。”
卢氏看着她,像是在消化内心受到的冲击,同时也是在脑海里快速地盘算这整件事情,慢慢地脑子就越来越清楚了,脸色也跟着变得越来越冷。
“我想起来了,你有个妹妹,就是鲁王的侧妃。你们永康侯府,早就是鲁王府的拥趸了吧。你一直跟我交好,什么好事坏事都拉着我一起做,恐怕早就算计上我们蒙家了。”
永康侯夫人被她说破了,脸上不过微微变色,一瞬间便又恢复了镇定。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世上自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朋友。你们蒙家是南方士林翘楚,你家大官人也算得上文坛领袖,秦王府六郎呼声如此之高,你家大官人功劳不小。如此人才,鲁王府若能得之,岂有不看重之礼。况且,你家大官人为秦王府摇旗呐喊这么几年,不说他耗费的精力,光是你手里流出去的钱财,怕不下十万,结果呢?如今你家大官人下狱,他秦王府做了什么?还不是明哲保身,做了缩头乌龟;搞不好还要弃车保帅,忘恩负义呢。此时不另投明主,更待何时?”
话虽然直了些,但这个理,卢氏无法辩驳。
但她还有一个疑问:“既然你们早就在谋算我们蒙家,为何不直接提议将慧娘嫁入鲁王府,反倒选了元娘?这不是舍近求远吗?慧娘才是我家官人的亲女儿呀。”
永康侯夫人低头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表情,不无尴尬地道:“说句大实话,你别难过。谁叫你们家慧娘没个有钱的外祖家呢。”
“什么?!”
卢氏愣了愣,猛地站起来:“所以你们看中的不止是我们蒙家,还有白家?!”
永康侯夫人:“歙县白家乃江南首富,自古行大事,一要有权,二要有钱,这是至理名言。”
卢氏捂住胸口,气得一起一伏的,又恼火又羞臊:“好好好!你们看不上我们卢家,我还看不上什么鲁王府呢!还侧室?不就是个贵妾吗?呸!”
永康侯夫人黑着脸站起来:“我劝你说话过过脑子,如今全朝堂上下,能救蒙沛的只有鲁王府,你意气用事不要紧,只怕你家大官人不日就要丢了性命!”
“你!!!”
卢氏捂着胸口往后仰倒,幸亏罗妈妈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卢氏抱住了她就哭起来:“天底下居然有这样假惺惺的朋友,我真是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呜呜呜……”
卢氏确实是气得要命,她一直把永康侯夫人当做最好的闺阁朋友,结果对方却一直对她别有用心。如今还用蒙沛的性命和前途来拿捏蒙家,要蒙家的女儿去给人做妾。蒙家是什么人家,世代官宦,名门望族,嫡支嫡女,就是做王爷正妃也是够得上的。若是把蒙家女儿送给人家做妾,她作为住持中馈的大娘子以及第一顺位的监护人大伯母,还不被人骂的狗血淋头。
况且最叫她难堪生气的,对方要蒙庆云就罢了,理由居然是嫌弃她卢家清贫没有势力。
真是打她一巴掌不够,还要往她嘴里塞苍蝇一般恶心。
罗妈妈安慰她:“大娘子冷静点,大官人的性命要紧啊。”
永康侯夫人倒是懂得收放自如的技巧,也不逼迫,总要让对方先把情绪发泄发泄的。她既然替鲁王府来做这个中间人,自然早就做好了被痛骂的心理准备。
卢氏哭了一会儿,到底还有大事当前,慢慢地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永康侯夫人这才说道:“你也不必委屈,难道你舍得让你家慧娘去做妾?鲁王府也不是故意糟践你们蒙家,实在是他家的三郎姜旸,早就已经定好了正妻,前枢密使卢相公的嫡孙女。你们家元娘虽然是蒙氏嫡女,毕竟母亲是商贾之家出身,比起卢家姑娘,还是要次一等的。”
卢氏意难平道:“如今二房等于是父母双亡,我这个做大伯母的,若是把侄女送给别人作妾,岂不被人戳脊梁骨,少不得安一个刻薄寡恩的名头,以后还怎么在族里立足?”
永康侯夫人:“如今还能让你考虑名声这些小事?你家大官人的性命和前途,可都在你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