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祖宗总算是睡下了,张默叹了口气,守着庇护所外边的火堆发愣。
之前摆在房间里的物件都给挪了出来,庇护所现在只睡得下两个人,许多东西就这样露天摆放着,草垫子和皮毛将庇护所里铺得严严实实的,看着是寒碜了一些,倒也十分暖和。
张默睡不着,守着这一片漆黑,和着漆黑里唯一的一堆火光,不觉发出了一个人生重大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
哦,不对,是两个。
对于来参加这次节目,也是被陈婕连拉带拽上来的,初衷就是为了赢得比赛,为了钱,为了地,为了今后不用为了钱打比赛打得头破血流,不用为了钱不分昼夜的上通告,这本意是太实际了一些,可是并没有错。
到后来,商旭炀找上陈婕和张默,对方来意不明,但目的却是与张默和陈婕一致的,还能提供帮助,而且并不插手最后奖励的瓜分,这简直是白来的好事情。
可这世界的奇妙就在于此,事情总会弄巧成拙,岛上的竞争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原来这病恹恹的娱乐圈也是卧虎藏龙,而自己的助力转眼反目成仇,今后的一切都变得困难重重。
张默之前一直不明白,陈婕为什么总是把事情做得这么绝,把后路堵得那么死,可就在最近,自己频频想要放弃的时候,突然想通了。
陈婕是一个极端的人,对自己更甚,与其说做这些是不带脑子豁出去拼了,不如说是将自己的后路封死,那么在自己软弱,想打退堂鼓的事情,现实会逼迫着自己继续走下去。
陈婕真挺狠的一个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庇护所门口的火堆噼里啪啦的响着,时不时炸一炸,让这漫天冰霜寂静的荒岛上有了一丝归属于夜的宁静。
后半夜,张默也钻进庇护所里睡觉了,刚躺下去,身侧的陈婕动了动。
“媳妇儿?”张默轻轻唤了一声。
“嗯。”
陈婕应了一声,不知道是迷迷瞪瞪之间的回答还是醒着。
“睡吧。”张默叹了口气,环住陈婕在她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明天咱们搬离这里吧。”
黑暗中,陈婕淡淡开口说道,声音很小,但十分清醒。
“啊?”张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媳妇儿,醒着呢?”
“你不也没睡着?”陈婕反问道。
“啊……是啊……”张默憨憨的笑了笑,“你说明天搬家是吧?搬去哪儿呢?”
“先四处看看吧,总之不能再呆在这里了,”陈婕说,“找个山洞,或者能挖一个窑洞的地方,怎么都行,天气持续这样的话,我们住在这里,是撑不下去的。”
“是挺冷的!”张默自嘲似的笑了笑,抱着陈婕在她背上,胳膊上不停摩擦生热,“这都怪我,没什么能耐。”
“怪你干嘛?”陈婕背对着张默,笑着哼了一声,“要是遇上你打不过别人这事儿,我兴许还能怪一怪你,这事儿……我又能怪你什么?”
“媳妇儿……”张默开口喊了一声,终是不知道再说什么。
“睡了吧,睡了,天亮了再想吧……”陈婕说。
“嗯!”张默轻轻点了点头。
事实上,现实与设想总是会不谋而合,尤其是在厄运方面。
陈婕和张默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生,后半夜下起了大雪。
大雪一直下到快要天亮的时候,张默起身推开庇护所门的时候已经推不动了,大雪没过了庇护所的半腰,最终只能从里面将门给拆掉,再从庇护所里爬出来。
刚爬出来,旁边一棵大树由于不堪积雪的重压,直接给压断了,带着漫天风雪,朝庇护所屋顶砸来。
一声巨响,面前风雪飞扬,砸下来的树枝连带着树枝上的雪花纷飞着,肆意飘扬,原本是一幅壮丽风雪美景图,却无故被渲染上了萧条苍凉的气氛。
这下,张默和陈婕是不得不搬家了,没有后退可言。
张默将树枝拖走,将庇护所被砸的散了一地的木板丢开,将埋在废墟里面的草垫和皮毛都拿了出来,一卷一卷绑在雪橇上,两人拖着雪橇,沿路拾掇着柴火,开始了“忘川岛”的流浪之路。
“其实这下雪天也挺好的。”张默努力想要打破此刻的低气压,笑着说道,“你看啊,咱们拖着雪橇拉着家当,其实也不累,挺轻松的,总比漫山遍野都是草的时候拖也拖不走,背也背不动来着轻松。”
“那倒是。”陈婕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
“媳妇儿,咱也先别慌,这一路走过去总能找到暂避的地方的,咱们也别奢望一步到位,多找找,总能找到适合居住的山洞的。”张默安慰陈婕道。
“我不慌,先走吧,你要拖不动雪橇了就给我。”陈婕说。
“嘿,这哪儿能啊,哪儿能给你拖不是……”张默摆摆手,拖着雪橇往前面走去。
“哦哟,猜猜我一大早看到了什么,张默夫妇流浪记啊!”直播间的网友不乏幸灾乐祸的。
“该,偷别人家吧,这下自己也没家了!”
“我还是觉得费尔曼夫妇做的太绝了一点,凡事留一面日后好相见嘛……”
“我怀疑楼上在开车……”
“我怀疑楼上的媳妇儿跟隔壁老王跑了……”
“嘿,你个杠精,我招你惹你了?”
“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能空口说瞎话,我也能!”
……
友发现,张默夫妇搬迁的方向有逐渐朝沈觉几人的住所靠近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