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海山脸色不大好看,他可是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琢磨了那么多天的秋梨膏竟然如此简单。
杨郎中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仔细想了想,又问道:“那这梨子该选用什么样的?多大的?多重的?还有那川贝,多少梨子放多少川贝合适?熬煮的时候火候是大还是小?熬煮到如何程度就能过滤出来?最后放的冰糖又要放多少?饮用秋梨膏的时候放多少水,又该是多热的水呢?”
以前美丽就知道这个杨郎中是个痴人,今日听着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她的脑袋就更大了。
一个普通的秋梨膏而已,哪里需要这么多讲究?还多热的水,难不成你有温度计能测温度不成?
美丽无语:“不用那么精准的,这秋梨膏说白了就是个养生的饮品,不像汤药那样精准。若是先生觉得我刚刚跟你说的量不好,也可以多试几次,这样就能找到最佳的口感了。”
杨郎中点点头,想来也是如此就没有再问别的。
门外正好有小伙计说梁永安问梁美丽这边解决完没有,杨郎中便顺势将美丽送了出去。
整个过程中,程海山一句话都没有说,俨然是被这“超级简单”的秋梨膏做法给震惊了。
待屋里没了旁人,老严头儿将自己写了一半的秋梨膏做法送到程海山面前:“老爷,这”
这还用看吗?连他这个门外汉都已经知道秋梨膏怎么做了,更何况是杨郎中和程海山了。
程海山低头瞧了一眼,最前边的“秋梨膏做法”五个大字真是太讽刺了啊!
他撕拉一下将纸撕成了两半,犹觉得不够解气,又把那两半纸撕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碎屑。
杨郎中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程海山黑着脸坐在椅子里,脚下是一片雪白的碎纸屑,老严头儿鹌鹑一般站在旁边,一言不发。
他没说话,径直坐到了之前坐着的那个椅子上,端着茶杯静静喝茶。
程海山看着他:“你还有心情喝茶?我们都被那个臭丫头给骗了!她骗了我十两银子,今儿又来骗了我十两银子!我都快要气死了!气死了!”
啪一声,他生气地将手边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杨郎中看着地上的碎茶盏,语气平淡:“骗?这话如何说起?当日人家卖的秋梨膏只有一二两一筒,是你自作聪明多问了些问题让梁姑娘察觉出了端倪。你本就初心不简单,又怎能要求人家对你诚心诚意?至于今日的事,呵,当日我已经跟梁姑娘说好了,她会将这秋梨膏的做法送与我,你呢,你连问都没有问过我,直接挟恩要挟于她,你觉得以这姑娘的性子会是个乖乖等着让你要挟的?”
他喝了一口茶,站起来:“说到骗,你或许该好好反省反省到底是谁骗了谁。”
杨郎中出去了,程海山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即便有一肚子的怒气,也只能继续埋在肚子里了。
却说美丽几人从寿仙居出来以后径直就往城门口去了,陈府后门则是必经之路,在经过这里的时候,一直闭着眼睛的梁振峰突然睁眼朝这边看过来。
虽然陈府后门进进出出的人很多,但并没有那个让他熟悉的人影,他瞪着眼睛看了好久,直到骡车走了老远出去才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别说是美丽了,就连梁振远都察觉到了他的异样。
兄妹俩儿对了个眼神儿,虽然都是奇怪,但两人的奇怪却是不一样的。梁振远奇怪的是梁振峰在找谁,而美丽奇怪的是梁振峰为何会找她。
一路上没人说话,大家很快就回到了家,梁老太和何云娘已经在门口望眼欲穿了。玉荷就更夸张了,居然跑到村口去接了,远远地看到他们回来了,就赶紧跑回去给何云娘报信儿了。
“老二啊,怎么样?腿不疼了吧?人家郎中怎么说的?能让咱们回来了?还用不用再过去让他给瞧瞧啊?”
何云娘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帮忙把美丽递过来的大小包袱都拿到家里去。
美丽跳下车来,笑:“娘,你就别担心了,人家杨先生说了,二哥这腿回家好好休养就行了,不用非得在他那里歇着。对了,这是杨先生给开的药,说是喝上半个月就行了,前三个月一定不能用这条腿,得好好养着才行。”
梁永安直接将骡车赶到了厢房门口,和梁振远一起将老二抬进了屋里炕上。
炕上的被褥都已经准备好了,是何云娘跟玉荷提前准备的。
何云娘把包袱放到炕边,看着儿子因为一路的颠簸而有些苍白的脸,很是心疼:“杨先生说不让动咱就不动,等这腿好彻底了咱们在动,听见了吗,老二?”
梁振峰这次是真老实了,也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心里有事,整个人都恹恹的,跟何云娘说话的时候也有气无力的。
美丽看着二哥这样,心里总觉得不对劲。
何云娘以为他是太累了,赶紧把大家都叫出去了,好让他好好休息。
玉荷还想留下来照顾梁振峰,何云娘本想说好的,结果看着儿子那没啥兴趣的样子,也就让玉荷跟着一起出去了。
房间里,梁振峰闭着的眼睛在大家离开后又睁开了,他悄悄地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纸包里是香儿前两天送来的糕点,他舍不得吃,就趁着大哥出去上茅厕的功夫跟寿仙居的小伙计讨了张纸将这个糕点包了起来。
虽然经过了两天,这糕点还是有些软软的,但味道已经没有之前的香甜了。
可他闻着这香味儿,看着这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