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京师至太原一千二百里,孙传庭用了不到十日便赶到了太原城。
然而刚到太原城巡抚衙门,他却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原来前任山西巡抚吴甡连交接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而是直接带领副总兵虎大威及麾下标营前往河南赴任去了。
还美名其曰:“如今军情紧急,形势艰危,不可因循守旧,吾等不可坐视局势大坏,而逡巡不前!”
当然,别看吴甡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其实就是担心新任山西巡抚孙传庭留下猛将虎大威和虎大威麾下的精兵。
其实所谓巡抚标营云云,其实就是把虎大威和他麾下的人马留在自己麾下,独留了山西总兵王忠与那孙传庭。
“猛虎二将”的名头孙传庭也曾听说过,原本还以为手底下好歹有将可以,结果连这一个猛将上任巡抚吴甡都没给他留。
他看着面前其貌不扬山西总兵王忠,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抚军千里迢迢而来,请暂且歇息一番,待会儿我和城中其他文武同僚为抚军接风洗尘!”山西总兵官王忠眼见面前新任上司脸色阴晴不定,不由点头哈腰讨好道。
“不必了!”孙传庭摆了摆手道,“本抚现在要去大营之中,查看兵备如何!”
“啊?这......这都这么晚了......”王忠闻言不由吞吞吐吐道。
“晚?这也叫晚?等到‘顺贼’打过来,那才知道什么叫晚!”孙传庭冷哼一声,直接翻身上马道,“走吧!”
“是......是,抚军!”王忠顿时脑门冒汗,只得依令上马引导着孙传庭而去。
“如今外面驻扎多少人马?铠甲军械几何?”孙传庭一边骑着马,一边随口问道。
“回......回抚军,外面只驻扎一营人马,计点官兵五千三百二十七员名,马骡牛两千零七十一头。其他铠甲火铳长枪弹丸火药不计其数,尚需清点。”王忠连忙张口就道。
“好,我记下了!”孙传庭不由微微一笑道。
不多时,孙传庭和王忠两人一前一后,到达了太原府外的大营。
“打开大营,全员出操,我要点校人马、武艺!”孙传庭不由冷笑道。
“啊?现在?现在天都快黑了!”山西总兵官王忠不由吃惊道。
“天黑了不要紧,可以点灯,可以等天亮!怕就怕自己不用心,睁不开眼,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孙传庭不由厉声道。
“打开营门,本督就坐在这里清点人马,校验武艺!”
“是......是抚军!”山西总兵官王忠腿肚子都开始颤抖了。
不多时,集合官兵的鼓声响起,营内的官兵这才稀稀拉拉、磨磨蹭蹭的从营地中走了出来。
“抚军,这是花名册!”王忠站战战兢兢的上前两步,向孙传庭奉上了册子。
“依照军法,三通鼓不到者,如何处置?”孙传庭接过来,不由冷笑着问道。
“按......按律当......当斩!”王忠差点吓尿裤子了。
“若是按律行事,我手底下还有兵可用吗?”孙传庭不由怒击而笑道。
“你看看这些人,像有五千三百二十七员名的样子吗?怕不是三千之数,尚且不足!”
“抚军恕罪,抚军恕罪,自末将任职以来,兵事便已经败坏如此,非我一人之失!”王忠连忙叩拜道。
“起来吧,是非对错,非我一人一言而决,咱们还是先把底儿摸清再说吧!”孙传庭犹豫了一下,如今自己手里无兵亦无将,唯有先稳住此人再说。
“好,好,如此甚好!”王忠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连忙让士卒搬过来一把椅子,亲自放在孙传庭身边,讨好道,“抚军,坐,您坐!”
“好吧!”孙传庭不由大刺刺往那一座,不由开口点卯道:“张大烈,出列!”
结果连喊了三声,居然无人应答。
孙传庭不由命王忠拿来笔墨,亲手将此人划去,然后继续道:“马三祥,出列!”
结果又是连喊了三人,依旧无人应答。
“李大锤,出列!”孙传庭黑着脸继续念道。
“在。”好容易出列了一人,却弓着背哈着腰,原来是一个年过百半、须发尽白的老者。
“弓手?”孙传庭不由笑道,“那就射五箭看看吧!”
那李大锤闻言颤巍巍的拿起弓箭来,拉了半天好容易拉开了一半,结果一个吃力不住,“啪嗒”一下箭跌落在三尺之外。
“汰!”孙传庭随手在花名册上写下他的结局,冷笑道,“明日你不必来了!”
“大人,大人,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那李大锤一听,顿时吓了一跳,连忙跪地求饶道。
“架出去!”王忠这一回识相了,连忙下令道。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新任巡抚孙传庭是准备大干一场。
往日点卯也不过逐个点名罢了,他这时连点卯带校验武艺一起做了,就是准备淘汰老弱及吃空饷之徒。
“胡兵戈!”
......
从晚到早,从早到晚,一直到第二天晚上,孙传庭这才点卯、校验完全营。
“全营官军额五千三百二十七人,实有三千二百零三人,青壮只一千九百五十四人,实际武艺精熟堪用之人不过九百零八人!”孙传庭不由扭头对王忠说道。
“抚军英明,抚军英明!”王忠怎么办?王忠也很绝望啊。
“没想到啊,没想到!”孙传庭不由讥笑道,“没想到你这厮倒是个将才!”
“带这点兵,都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