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总兵倪宠和王朴二人得了麻布的情报以后,便决定轻兵冒进,抛弃和总督陈奇瑜的约定日期和地点,率先对洛阳城发起进攻。
这两人之中,唯有王朴曾吃过张顺的大亏。只是当时那王朴是在率领京营支援邓玘、左良玉等人过程中,被张顺带领骑兵突袭了。
当时官兵猝不及防,不仅来不及列阵,甚至连铠甲武器都没有来得及披挂上去,便被张顺的骑兵截为两段,杀的大败。
王朴虽败,却并不服气。他一直认为此战乃是“此天亡我,非战之罪”,那“舜王”属于“年轻人,不讲武德”。若是双方摆开兵马,明刀明枪的做过一场,胜负犹为未知。
而倪宠却未曾和张顺交过手,只不过经过王朴和麻布的一通加油添醋的贬低之后。他也一时间昏了头,轻信了这二人的言辞,以为“舜王”的本事也不过尔尔。
更何况那王朴本是明末蓟镇总兵官王威之子,虽然说无甚才干,好歹也是将门之子,更是值得倪宠信赖。
只是倪宠哪里知道那总兵官王威在史书上最出名的一件事,乃是当初张献忠因犯法当斩。主将陈洪范观其状貌,为之求情于总兵官王威。于是,王威便把张献忠重打一百军棍后,予以除名罢了。
话说那王朴和倪宠出了卢氏县城以后,倍道兼行,一日六十里,用了三日才赶到永宁县城。
而张顺不但用了两日赶到永宁县城,还早已做好部属,很快就发现了京营的东向。
两者之间的差异不仅仅是双方士卒素质和组织的差异,还有那卢氏至永宁县山路难行的原因。
如今张顺麾下义军多次攻取城池,早已经有一套成熟的恢复城市秩序的经验。
当总兵官王朴和倪宠率领京营赶到永宁县城下面的时候,只看到县城热闹如故。
他们当然没有半点怀疑之心,更想不到张顺会如此大胆,敢在官兵围攻之前,突然离开洛阳城反过来奇袭官兵。
王朴还没到城下的时候,早派士卒前去城中通报道:“永宁知县听令,请速速备下粮草酒水,但等京营大军一到,在此住宿吃喝一番。”
张顺得到了士卒汇报以后,便一边让士卒假装城中官兵应了通报,一边连忙在城中藏了兵马。
但等傍晚,那斜阳落入山后,晚霞满天,总兵官王朴和倪宠才带领着六千京营风尘仆仆的一路赶来。
一路上山路难行,道路狭隘,十分容易为贼所趁。别看那王朴嘴上说的轻松,其实心中杯弓蛇影,生怕再度被张顺伏击。
所以,路上但凡遇到险要之处,他只有反复派人侦查无误,方敢通行。特别是卢氏和永宁交界的高门关,地形十分险要,更让王朴提心吊胆了好久。
到了永宁县界以后,地势稍好一些,王朴和倪宠才稍稍放心。
不过这个地形其实也好不了多少。永宁县为旧时“崤地”,曾经是连通长安和洛阳的交通要道。
其地形素有“七山二塬一分川”之说,这一川便是指洛河冲积的河谷。王朴、倪宠率领六千京营沿着洛水河谷北岸,一路东行百余里方才赶到。
一路上警惕了许久,好容易到了现场,王朴和倪宠才松了一口气,便要入城休息。
不曾想,刚到城门口,只听得一声炮响,一队人马从永宁县城杀了出来。
为首之人,左手盾,右手刀,身体粗壮,面目漆黑,不是蒋禾又是哪个?
京营一路劳苦奔波,早卸了铠甲以图方便。结果没想到却“吃了二茬苦”,遭了二遍亏。
他们见有人杀来,猝不及防,只好先用手中的弓箭、火铳胡乱射击一波,然后提着长刀长枪冲了上前。
那蒋禾麾下本来就是重盔重甲的刀盾兵,哪里惧怕这些远程攻击?
那些箭支弹丸不是被盾牌挡了,就是被衣甲遮了,除了个别鸟铳射伤了几个人以外,基本毫无用处。
蒋禾一马当先杀入人群,如同虎入羊群一般,也不管不顾官兵的刀枪,只管杀去。官兵刀砍不如,枪刺不伤,反倒被蒋禾一刀一个,劈翻在地。
那永宁县城,周围四里一百七十步,高二丈五尺。北依凤翼,南临洛河。女墙高七尺,宽一丈,城外壕沟深一丈,宽三丈。
城池曾长方形,东西长一里多,南北宽半里许。有东南西三门,东门唤作迎恩门,南门唤作中和门,西门唤作普安门。
唯有北门无门,只因凤翼山就在永宁县城以北,无路可出罢了。
官兵遇袭之地就在西门普安门,永宁县城南北狭窄,兵力难以展开。
若是那总兵官王朴、倪宠有必死之心,只需募死士把普安门堵上了,张顺城中虽藏有千军万马,亦不可出。
只是这两人是典型的“为将者,不知天时,不识地利”,一旦遇袭顿时手足无措,但率众退却。
王朴和倪宠这一退不要紧,本来就士气低落,战力堪忧的京营,雪崩式的全面崩溃了。
张顺在城上看的真切,连忙命士卒挥动中军大旗,命令奇兵发动。
埋伏在凤翼山的骑兵由贺锦和贺一龙率领,直击官兵左翼,藏在洛宁县南门的萧擒虎率领麾下的“孩儿营”直击官兵右翼。
官兵本就一片混乱,顿时被这两路奇兵杀得尸横遍野,人仰马翻。
骑兵和“孩儿营”追杀了一阵,由于骑兵速度和步卒速度的差异,渐渐形成了骑兵在官兵左翼前方,步兵在官兵右翼后面的追击阵型。
官兵右翼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