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说,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吃亏。
倘若她寻错了地方,出了什么差错,他定会告知她的。
君狸相信,容瑾平日里,虽是爱玩爱闹了些。
但是在这正经事儿上,他还不至于太过戏耍她,究竟也没什么仇怨。
李公公正眼瞅着地面,直愣愣的,生怕被人发觉了,倒是没瞥见君狸有些失神,嘴里仍然自顾自地说着。
“按理说,太子选妃,本不该贴什么王榜。只需在朝堂上一说,那世家贵女,还不都争着抢着来了?任凭出身多好,也及不上太子的半分。只是殿下他……究竟是不寻常,非要个特别的姑娘,不肯在宫中寻,也不愿在大臣家的小姐里,寻摸。这才找你了来,你可得多留神才是。”
李公公说到这里,告诫似的看了君狸一眼,神色严肃认真。
君狸这会儿的心思,却转到了别的事上面,好奇地问道:“不知这王君,除王后娘娘外,还另有几位妃子?”
东陵国的宫廷,她算是见识了。
这西越国的宫闱之事,君狸从没怎么关注过,自然也是不知晓的。
只是她自那次知晓了一些后,便对这些越发感到好奇,左右这些与她并无太大干系,也攀扯不到她身上来,也就乐得看戏。
“胡说什么呢?”
李公公颇为妩媚地朝君狸翻了个白眼,捏起的兰花指,也凭空颤了颤,尖声尖气地说道:“王后娘娘出身高贵,又与王君青梅竹马一处长大。自嫁入王庭后,便是专宠。哪里还会有别的小妖精掺合进去……倒是太子殿下……”
李公公说到这里,便顿了顿,犹豫了一下,才又接着说道:“太子殿下,在这女色上面,倒不似王君。只是这一点,容姑娘却不必担忧。我李桃红对天发誓,太子殿下平日里,看着似乎是冷淡了些,可内里,却是个热心肠。断然不会亏待了姑娘去。”
君狸听得他自称是“李桃红”,忍不住捂住嘴笑了笑,对他的话,却没多相信几分。
她只是心里疑惑,这太子既不是不好女色,相反还沾染不少花花草草,那这王后娘娘又这样急着给太子找美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君狸一边思量着,一边跟随李桃红进了太子宫中,却见层层叠叠的轻薄细纱垂下,在殿中挡了一层又一层。
窗也没关严实,只立了个花盆,里面是妖艳的海棠花,正红的一朵一朵紧紧簇着,风一吹便微微颤着,只可惜无香。
只放了几个冰盆在一侧,里面是满满的冰块儿,并未化去。
冰盆前面,还摆了几盆茉莉花,有几个十三四岁的小宫女,站在那,轻轻扇着扇子,满殿中,便都透出一股子清雅的茉莉花香。
李公公见到这一幕,便侧过脸来,对君狸低声说道:“太子殿下,只怕还正在歇息。你自去床榻旁,侍奉着。待太子殿下醒来,要拿什么、用什么,你就自取了给他。若是要吃什么冰碗,就打发小宫女去取了便是。”
李桃红说着,就迈着细碎的步子,转身就要出了殿门。
君狸赶紧一把拉住他,轻声问道:“你这就要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只怕是伺候不周,反倒容易惹了太子殿下生气。”
这话倒是不假,君狸从未伺候过人。
哪怕是到了三十三重天上,也不过是白担了一个贴身侍女的名分。
只是除了这“贴身”二字,却是什么也不算的。
容瑾纵容着她,从不让她多做一点事。
“哎呦,我的姑奶奶,”李桃红狠狠在君狸额头上戳了一指头,很是无奈地说道,“你年纪不大,今儿又是刚来,自然是不晓得。太子殿下刚醒来的时候,脾性总是不大好。尤其不喜欢身边有阉人守着,非得是姑娘,还得是万里挑一的绝色美人,在身边侍奉。太子殿下才不会恼怒。”
李桃红说到这里,就忍不住幽怨地瞥了君狸一眼,捏着兰花指,阴柔尖利地说道:“都怨咱家没福分。倘若是个女儿身,定得要时时伺候在太子殿下身边,这才是正理。容姑娘,你既得了这天大的福分,自然要好好珍惜才是。”
他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狠狠地咬住了“珍惜”这个词,刻意加重了语气,似乎还带了些狠辣的意味。
这李桃红是什么意思,君狸心里是清楚得很。
她只等李桃红出了殿门,略微踌躇了一会儿,有心要去问问那边扇扇子的几个小宫女,这尊贵非凡的太子殿下,究竟都有什么忌讳。
可她瞧了片刻,见那几个小宫女木头人一样,面无表情,手上也只顾着扇扇子,连动都不肯多动一下,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君狸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道这几个小宫女,似乎活得很不容易。
她反倒是孑然一身,没什么好挂念的,也不担忧一招不慎,便要诛灭九族、千刀万剐,直闯过去便是了。
君狸拿定了主意后,就掀开那轻飘着的几层纱帘子,径自往太子殿下睡着的那床边走去。
她走近后,却见那太子仍旧紧紧闭着眼,呼吸绵长,应该仍在安睡。
他睡在床中央,却是空出了好大一块地方,君狸就顺势坐了上去。
那床榻却像是棉花似的,立刻便陷下去一大块儿,让君狸有些不适应,暗道这太子倒是娇贵。
他的父王和母后,尚且还只能用如今的说法,称一声“王君”、“王后”。
他倒好,格外破例。
用了这古时的称呼,唤成是“太子殿下”,还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