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狸也不想做什么坏事,就只在容瑾耳边啰嗦几句,替他上几柱香罢了。
她知晓他未必喜欢那些香火,但这终归是她的一片心意,他非要欢天喜地地接下来不可。
君狸冷哼一声,心道容瑾装病就算了,还趁机偷偷回了三十三重天,白白骗了她许多眼泪,还不给她一个交代!
若不是容瑾,在青帝之位上,却然没有行差踏错过,还算当得起“心怀天下”这个词。
他在女色上,向来又清醒得很,对那些女仙,从来都是不假辞色的。
除却一个青丘帝姬涂山卿,容瑾就再无别的fēng_liú韵事了。
不然的话,君狸还真要以为,她再一次瞎了眼,看上的男子还是一个负心薄情的,只会花言巧语,没半分担当。
苏北凌没料到君狸会说出这番话来,先是愣了愣。
他接着又仔细瞧了瞧,君狸的脸色,心里就沉了沉,有些不是滋味了。
苏北凌没有对女子动过心,却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懂。
君狸这模样,分明就是在同谁赌气,眉眼中还带了些,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娇嗔和艳色。
苏北凌踌躇了一会儿,看似不经意地把手放在君狸肩上,试探着问道:“青帝与你之间,可有什么渊源?”
君狸闻言,瘪了瘪嘴,有些难言。
她倒是希望,她与容瑾之间真有什么联系。
只可惜,容瑾比她大了几十万岁,不论他年幼懵懂的时候,意气风发的时候,还是最为风光的时候,她都未曾见过。
如今的容瑾,性子沉稳了许多,谈不上是老成持重,却也算有所谋划,是君狸这区区幼狐,所看不透的。
她刚巧碰上了这样的容瑾,可真不算是什么好时节。
“能有什么渊源,”君狸有些丧气,有气无力地说道,“他是我爹,是我亲爹。”
还是她的活祖宗,向来只有他欺负她的份,却没有她还手的份。
哪怕她真想报复回去,只怕也是有心无力。
那可是容瑾啊,从生下来就浑身长满心眼的容瑾。
他那么骄傲,自然是从不肯认输低头的,这不就是她祖宗吗?
君狸说到这里,竟然自己也信了几分。
说来也奇怪,她年岁不大,这两万多年,却也没碰上过让她无可奈何的人。
容瑾却是头一个,也是回回都让君狸感到束手无策的。
君狸有些不确定地想到,指不定容瑾真是她的活祖宗,或者是亲爹呢。
只不过,他大约是瞧见,她的日子过得实在太过惨烈,不愿认她罢了,担忧她丢了他的脸面……
故而才迟迟不肯,让她认祖归宗。
这样也好,君狸自问她还是很想得开的,祖宗就祖宗吧,总比什么关系也没有的好。
倘若没这个祖宗的猜测,她与容瑾的唯一相似之处,不过就是那个“狐”字罢了。
只是他为天狐,她却是九尾狐,境遇虽说天差地别。
她的名声不及他好,地位稳不比他尊贵,却也是不差的。
九尾狐一族,如今虽已没落,旧时涂山氏狐女的美名,君狸却还有所耳闻。
就算失却了这样风光的家世,再没什么多余的珍宝了,君狸也不会自苦。
涂山氏的狐女,青丘的九尾狐,凭借的从来都不是这些外物。
她们依靠的,都是自身苦苦修来的修为、并不寻常的心性,以及骨子里的骄傲,这些才是撑起青丘涂山氏荣光的根本。
就算青丘涂山氏的荣光已然不在,青丘的九尾狐也只剩下君狸一个。
这点骄傲,她却还是有的。
平日里,君狸再如何低落,再怎样疑惑,再怎么装疯卖傻,也断然不会忘却这些。
“那你为何要日日祭拜于他,”苏北凌望着眼前女子那骄傲明媚的眉眼,心里还是有些疑惑,“神仙也会仙逝吗?还是你与他的关系,并不太和睦?”
苏北凌小心翼翼地看着君狸,生怕她会难过。
他方才,看见君狸提起“青帝”的时候,语气中并不见有什么低落,却是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滋味,这才有此一问。
君狸瞥见了苏北凌眼中的担忧,心里一暖,却并不愿说出她与容瑾的关系来。
实则她仔细想了想,却有些惊讶地发现,她和容瑾待在一处的时日,其实并没有多久。
从初遇到如今,甚至还未到三个月。
君狸却恍惚间,险些以为她与容瑾,相识了快十万年之久。
这些日子,委实发生了不少事情。
君狸独自在青丘深山里过日子的时候,不时也会有些烦心事来扰乱了她的清静日子。
她那时候,便觉得烦心至极,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并不想被卷入任何的争斗中。
如今却还是过得有些轰轰烈烈了,远没有以前的日子来得顺心称意。
她却并没有什么迁怒,反倒不愿离开容瑾身边……
尽管她这些不太安稳的日子,都是容瑾给带来的,他刚见着她的时候,或许就再算计她……
君狸回过神来,便勉强笑着说道:“没事,他确实是我亲爹。只是我亲娘死后,他就给我找了后娘。你应该知晓,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自他娶了新妇以后,我与他就好些日子没见面了,情分大不如以往。”
只愿苏北凌相信她这一番话才好,哪怕日后他一回到三十三重天上,这番话就轻易被戳穿了。
但终归她与容瑾之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勉强能算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