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偏生,就是阴差阳错。
沈誉既见了君狸,便不愿将自己的终身轻易交付给别的女子。
他自幼便亲眼见着,柳神与温娴日日争斗。
即便是嫁给了意中人,他那母妃,心里也是不太好过的。
正因为如此,沈誉从未想过,要把女子视作为玩物,只当她们是在闲暇时刻,消遣的玩意儿。
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罢了,左不过随意挑选一位女子,与她相敬如宾也就行了。
只是偏巧他遇上了君狸,她不够聪明,性情也不温顺,还有些傻头傻脑的,容易轻信旁人的话。
可她对沈誉而言,却是极其合适的。
沈誉厌烦了争斗,不愿再搅和进一些纷纷扰扰当中。
君狸为妖,寿数自然比凡女悠长,兼之性情纯粹,从不会去算计别人。
她刚好便能被沈誉视作是一片净土,是可以安闲自在的地方,是能够终生相伴、共守白头的女子。
沈誉便不会去计较那么多,只觉得合适便好,就坦坦荡荡地宣之于口,也不用君狸猜来猜去,始终看不分明。
他未拿到柳神遗物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自然不肯拖累君狸。
她那次拒绝了他,他便不再提。
如今却是不同,哪怕最后的结果不一定是好的,沈誉却还是想要试试。
他好不容易遇上了,一个这样合他心意的姑娘,自然不能轻言放弃。
倘若真就这样轻易舍下了,以后若是想起这事,他不免就要多想一些,琢磨着他当初若是再多坚持一段时日,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沈誉这些日子想了许多,他明白与君狸在一起,自是不太容易的。
只是他一生下来,就经历了许多,每每想起,总是有些恍惚,疑心自己已经过了好长的一段日子,大约是过了几世了。
他如今所求,不过是内心的片刻安宁。
既然如此,沈誉自然不愿意,让自己留下遗憾,在以后的数年之间追悔莫及,心里没有片刻清静。
“我幼时,有一夜做了噩梦。醒来的时候,便看见母妃在我身旁落泪,我便问她为什么要哭?是不是夜里太冷,冷得她难受。”
沈誉移开目光,只瞧着那面屏风,神色悠远,又接着说道:“她告诉我说,她不是冷,只是后悔了。我那时还不识字,不知道后悔究竟是什么意思。就拉住她的手,非要让她告诉我,我才肯依。母妃无可奈何,便对我说,这后悔啊,就是把心丢在油锅里面,慢慢地煎熬。就算那心焦了、黑了,皱巴巴地成了干灰,也再也拿不出来了。”
沈誉说到这里,便顿了顿,眼神复杂地望着君狸,温和地开口说道:“我不愿让自己后悔,便只能如此。你若对我还有半分情意,还念着一些我的好处,便不要阻拦我。只当成全了我这点念想便好。更何况,我求的也不多,并不碍着你什么。我不过是为了我这点执念,便是有什么不好的下场,无论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
沈誉这话,说的着实狠绝,大有撇清一切干系的气势。
君狸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她已经瞧出了,沈誉这冷厉面容下的温柔,他是不愿让她多有一点负担的。
君狸只得朝他干笑了几声,嘴咧得大大的,看起来更有几分傻气,沈誉却只是笑,并不避讳地瞧着她。
君狸在沈誉这灼灼目光之下,便有些顶不住了。
她不由得有些害臊,鬼使神差地说道:“三日后,我便要和苏北凌成亲了。你若是有空,不如留下来喝个喜酒?”
沈誉一听她这样说,脸色就有些黑沉沉的,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良久,他才侧过身,认真地看着君狸说道:“我原是没有资格说这话的,只是我不说,其他无关紧要的人,便更不会说。倘若你受了委屈,那便就是我的罪过了。”
沈誉说到这里,心里虽有些纳闷。
他那日观容瑾的言行,并不像是真正淡漠之人。
按理说,君狸将要成亲,容瑾也应该关心几句才是,怎么却没见到他的影子?
沈誉想到此处,便暂且压下了心里的思绪,毫不心虚地直视着君狸,开口说道:“苏北凌长得还算人模狗样,但他的身子骨可不算好,你千万别被他给蒙蔽了。他只是空有一个战神的名号,却生得柔柔弱弱的,一看就是难当大任的模样。况且,他还贪花好色,曾放出狂言:不可一日无女。这西越国的秦楼楚馆,有哪一家是他没去过的?这样的男子,压根儿就不可靠!”
君狸讪讪一笑,心道苏北凌性子如何,根本就与她没什么相干。
成亲这事,原本就是那王后娘娘提出来的。
王后娘娘只忧心,苏北凌不肯成亲,一直都没有子嗣,恐怕她自己地位不保。
何曾为苏北凌多考虑半分了?
这三日,慌慌忙忙地就过去了,也不知道这太子大婚,能够被准备成什么样子?
沈誉见君狸闭口不言,便皱紧眉头,开口问道:“怎么,你不肯信我?你真对那苏北凌动了心不成?”
沈誉说到这里,心里也发觉有些不对。
他方才,只是一味着急,被君狸要成亲这个消息,给冲昏了头脑,这时还察觉出有些不对味儿。
君狸对容瑾的心思,当初在东陵国的时候,沈誉便已经看在眼里。
他便知君狸对容瑾动了情,这情似乎还不浅。
既然如此,不过才过了这短短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