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然皱了皱眉,就打了个响指。
他可不能让君狸,再受这些人的怀疑了,这可不利于计划的施行。
转眼间,林子里就起了雾,大雾弥漫之下,浓郁得看不清人影。
士兵们的骚动,由此便更加明显。
君狸微微蹙眉,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倒像是有人在作怪。
她刚想动手探查,却忽然听见一阵铃铛的响声,是极清脆好听的,却在此地,无端显得有些诡异。
这铃铛声随即就渐渐消失,而那雾气也渐渐散去了,眼前的景物焕然一新。
谢了然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伪装而成的平凡面容上,闪过了一丝得意。
而他的眼珠子,眼神却还是清澈而高远的,似乎含着许多的沧桑意味。
这一点,是谢了然怎么样伪装,都伪装不了的。
苏北凌见大军已经出了山林,便定定地看了君狸一眼,心里不禁也有些怀疑。
但他到底,也没将这些话说出口,而是下令大军继续前行。
君狸也没有多言,她知道周围那些将领都以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她。
或怀疑,或是厌恶,还有的是憎恨和恐惧。
他们将这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了她的头上来,似乎是顺理成章的。
君狸也不去辩解,她看起来确实算不得清白,却然是值得怀疑的。
也说不上是心寒,她是为了苏北凌而来。
别的人,与她实实在在也没有多少关系,她也不打算为这些人做多少事。
怀疑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也不会长吁短叹,更是懒得去解释。
至于苏北凌,他也是一样。
不管苏北凌是愿意信她,还是不愿意信她,君狸都是无所谓的。
她刚来到西越国的时候,还想过要想方设法地让苏北凌不好过,好收了他要留在凡间的念头。
终究,她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人。
君狸的目光,淡淡地在人群中扫过,在瞥见一个缩头缩脑的人时,忽然笑了笑。
谢了然啊,果然是他。
就算外表再怎么掩饰,他那双眼睛,却是怎么也变不了的。
她还在疑惑,这人究竟什么时候出现呢。
这不就来了吗?
谢了然这时,嘴里正哼着小曲儿,心里有些得意于自己的聪明。
他忽然就觉得脖颈处一凉,抬起头来,却刚好见到君狸的目光移开。
“我还说是谁来了呢,原来是君狸啊。”
谢了然拍了拍胸膛,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并不以为意。
他原本还以为,是容瑾那个臭不要脸的老家伙来了呢。
是君狸,他就不怕了。
她如今修为不高,心机也不及从前那样深厚。
涂山卿那样高明,修为又比他高上了许多,不还是抓不住他吗?更何况是如今的君狸呢。
他谢了然,别的都不是很出众,但是论逃跑,那可是鲜少有人能比得上的。
谢了然这样美滋滋地想着,全然没有瞧见,君狸望向他的目光有那么一些锐利。
由于苏北凌下令全速前进,到了深夜,这才停下来让全军吃些东西,再喝些水。
君狸走得匆忙,并未带什么多余的东西,这时便只跳下马,走到一旁盘腿坐下。
“哎,太子妃娘娘,您也吃点东西吧。”
谢了然犹豫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干干的馍,送到君狸手上。
君狸随手接过了,抬眼看向他,问道:“按照你的计划,这里的事情,多久才能结束?”
谢了然愣了愣,自知装不下去了,就大大咧咧地坐在君狸身侧,笑着指了指,不远处正在殷勤服侍着苏北凌的香怜,开口说道:“你看见没有,你的风头都被这女人给抢去了。要想早点走,还是要将苏北凌的目光,都聚集在你身上才好。”
谢了然说这话的时候,尚且还有些心虚。
他知道君狸一直对容瑾念念不忘,也差不多已经向容瑾表明了心意。
他说这些,就跟劝君狸脚踏两只船差不多。
“我知道了。”
君狸却是很干脆地说道,语气平静得很。
谢了然忍不住疑惑地打量了她好几眼,却都没从君狸的眼里,看出什么端倪来。
他看着君狸远去的背影,嘴里忍不住暗骂道:“这还真是奇了怪了,几万年都没改了的烈性子。这如今倒是平和了许多,这是天生下红雨了么?还真是怪事一桩,只希望她别搞砸了这件事才好。”
他好不容易,辛辛苦苦在西越国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待了二十几年。
眼看着,就要摘果子了。
若是就因为君狸这么一个闹脾气,就给毁了。
那他还真是,死了都闭不上眼睛,一定得去和容瑾算账才好。
“你饿不饿,这是方才那个伙头兵给我的。”
君狸走到苏北凌跟前,浅浅一笑,将那块干巴巴的馍递给他。
苏北凌刚刚喝下了几口水,有几滴水顺着脖颈向下流到深处,神情晦暗不明。
君狸笑得很是温柔,苏北凌看了看,神色就是一动,忽然就想起了君狸初见他的时候。
那有些骄傲,又有些温柔的模样,她努力要做出气势来,却显得娇俏可爱。
她也是温柔地诱哄着他的,拿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迷惑着他。
久而久之,他就对这位特别的姑娘上了心。
她看似很好接近,也很好相处,实则却总是远远的。
苏北凌无论怎样,也很难看得清楚君狸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