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君狸又扫了林舒窈一眼。
她这话倒不是为了要讥讽林舒窈,而是这姑娘确实生得极美。
体态轻盈,样貌温柔沉静。眼里有不小的**,但也有一池子潭水那样幽深的光芒。
君狸内心复杂得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相比于林舒窈,她要稍显丰满一些。
身量也没有人家小。
就连名字,也是比不上别人的。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姑娘真是好名字。”
君狸轻声开口说道。
林舒窈淡淡笑了笑:“君姑娘的名字,也不差。”
只听她那过分淡漠的语气,就知道她对君狸并无半分好感。
“苏染在哪里?”
君狸没兴趣和她兜圈子,直接开口问道。
“苏染啊”
听到君狸终于问了她,林舒窈反倒是不急不忙了。
她换了个姿势坐着,身姿更显得秀美了些。
君狸见状,又忍不住将手紧紧地握了握。
她其实还是很欣赏美人的,只是林舒窈如今这态度,仿佛是来示威来了。
“实不相瞒,我同苏染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林舒窈轻柔地开口说着,脸上带着几分骄矜之色。
君狸并没有说话。
其实她委实也不知,自己到底说什么才好。
就算她不大懂事,也是明白,青梅竹马之间往往都是不太清白的。
而眼下林舒窈对她的存在,都知晓得明明白白。
可君狸对于林舒窈,却是半分也不知道,一点也不了解的。
如此就可见,她君狸在苏染心中的地位到底在哪里。
林舒窈打量了君狸一眼,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又开口道:“想来君姑娘也是清楚,我与苏染哥哥,之间是有情分在的。而这次我来,也是想替他说几句,他不太能说得出口的话。”
君狸恍然,这下她倒能理解林舒窈委委屈屈地来这里的目的了。
想来也是,这百年里,人家都没有屈尊出来同她见面。
应该也是颇有身份地位的,这时出来,也不会是白白地来这一回。
只是她既然是替苏染来说几句话,就算苏染对她没有半点情分,想来也是不至于要伤她的。
君狸无意识地用手在桌面上划来划去。
“有些事情,他不方便说,可我总是要说的。”
林舒窈大方地朝君狸一笑。
“苏染哥哥,原就出身高贵得紧,而不论是学识,还是修为,他也不输于任何人。可你知道,他这百年来,呆在这里,又是为何?”
君狸摇了摇头。
苏染来自哪里,又是什么个情况,又为什么会被人追杀?
这些,她都是不知道的。
她问过苏染,苏染也总是不肯告诉她,轻轻松松地就岔开了话题。
君狸轻轻地呼了一口气。
有些事,她没有追根究底,不是她傻,也不是她好骗。
只是她总以为他会告诉她的,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她总能等到他告诉她。
“那是因为苏染哥哥在魔界遭受了不太公平的待遇。”
林舒窈轻声细语地对君狸说着。
“他本来是最有资格继承魔君之位的人。可是偏偏就因为前任魔君的偏心,不给他应有的位子,也就罢了。还要派魔兵前去追杀他。”
林舒窈叹息了一声。
君狸沉默了,这些她也是不知晓的。
或许她也不该对喜欢的人,有过多的信任。
她因着这信任,从不去多想、多怀疑他。
她宠着他,纵着他。
没想到这结果,反而让她无法承受了。
君狸此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疼不疼。
她只是感到浑身都冰凉得紧。
“想来你也是不知道的,我和苏染哥哥这百年来,做了多少努力,这才为他争取了一个回到魔界的机会。”
林舒窈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
“眼下我们就要走了,只是苏染哥哥却还是重情义得很。我料定他定是不忍心伤害你,必然会对你说些谎话,来安慰你。只是他可以这样做,我却不能。”
林舒窈将话说得重了些。
君狸咬了咬嘴唇。
她实在也听说过不少,书生一朝考上状元郎,就抛弃糟糠之妻,娶了公主的事。
她君狸这时,恐怕还比不上那所谓的“糟糠妻”吧。
毕竟这百年,洗衣、挑水、劈柴、做饭,这些事情,她一样也没有为苏染做过。
“你应该明白,他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林舒窈瞟了君狸一眼,毫不在意地说着。
“我知道的。”
君狸开口说道。
“我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自然也不会去拖累他。他要走,走就是了,我不拦着。”
君狸认真看着林舒窈。
林舒窈神情淡漠:“只希望君姑娘,说到做到才好。”
说着,她站起身,向前倾着身子,凑到君狸面前:“但愿你不要妄想,你永远也得不到的东西。”
她离得太近,近到君狸这时都能够闻见她身上的香气。
是一股淡淡的花香,同她身上张扬的红衣倒是不同。
是很幽静的,兰花香气,像她的眼睛。
君狸琢磨着自己这时,到底是应该哭哭啼啼地挽留苏染,还是应该大气地“为他好”,选择放手。
只是或许她哪样也是做不到的。
君狸从不觉得自己会是那种将事情闹得很难堪的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