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生气?”
钟宛秋蹙了蹙眉,有些不悦地说道:“谁跟你提这些了?”
她清冷的面容上,难得浮现出了一些怒气,原本苍白的脸上也多了些红晕。
钟宛灵知晓她身体不好,见状,急忙给她倒了一盏茶,又轻轻拍了拍钟宛秋的背,宽慰道:“姐姐别急,你可是急不得的。”
钟宛秋一把打掉了钟宛灵的手,有些着急地说道:“你还在这里吞吞吐吐,还不快告诉我,是谁教坏了你?”
钟宛秋年幼的时候,在族中并不受重视,爹娘又很早都没了。
她过了一段极其灰暗的日子,后来才渐渐好了起来,又寻到了,早年被卖掉的妹妹。
钟宛秋心知,她这一世,也就只能如此了。
不过是勉强活着,也没法再好了。
但是钟宛灵却不同,她还来得及,只要好好谋划,日后未必不会有个好结果。
“姐姐,”钟宛秋跌坐在地上,有些小声地说道,“沈誉他不是坏人。只是,前些日子……我对他表明了心意。但是,他却说他喜欢有生气的美人,不喜欢我这样的小丫头。但是,我不小了啊。论年纪,我都能当他的祖宗了。”
只是,“生气”究竟是什么,钟宛灵却不懂。
她琢磨了许久,好不容易才想出来法子。
她不是人,身上大概就没有生气,顶多就是妖气。
钟宛灵想到这一点后,心里就犯了难。
妖气,是她从生下来起,就有的。
这也并不难办,只要好好学学,总是能有的。
只要她身上的生气,盖过了妖气,沈誉就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钟宛秋看出了她的心思,有些讥讽地一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涉世未深,自然会把这些话当真。不过,那沈誉也不是个好东西。为了让我帮他做事,竟然都不肯对你狠心一些。若不是……”
钟宛秋自然是向着自家妹妹的,心里对沈誉就生出了些恶感。
钟宛秋本想戳穿了沈誉这话的意思,在看见钟宛灵少女怀春的模样之时,却又有些不忍心了。
让钟宛灵长个教训也好……
钟宛秋暗暗地想到,她也是经过这些的。
钟宛灵这会儿,心里头对沈誉正迷恋着。
她若是硬要拆散了,并非是那样容易的事。
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不如,就此让钟宛灵栽个跟头,也好让她主动打退堂鼓。
钟宛秋想到这里,眼神就暗了暗,轻声说道:“宛灵,你还记得容瑾哥哥吗?姐姐曾给你讲过,他就是凭借着死缠烂打的功夫,才摘下了青丘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钟宛灵点了点头,不无疑惑地问道:“姐姐怎么忽然说起他了?姐姐往常,不都很讨厌这个人,一提起他,就要生气的吗?”
钟宛灵说到这里,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地瞧了钟宛秋一眼。
“你在想什么呢?”
钟宛秋没好气地说道,却伸出了手宠溺地捏了捏钟宛灵的鼻子,又接着说道:“姐姐的意思是,容瑾当年出身那样低,都能死缠烂打,娶到青丘帝姬。涂山卿姐姐,可并非是一般的贵女,涂山氏的女儿也像来尊贵。”
“姐姐的意思是?”
钟宛灵深知她的性子,本还有些担心,钟宛秋会不许她与沈誉在一起,却没想到钟宛秋却是在鼓励她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容瑾可以,你便也可以。更何况,那沈誉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柳妖,身上还背负了诸多因果,哪里能比得上我花容月貌的妹妹。”
钟宛秋将钟宛灵搂在怀里,眼底满是深意。
钟宛灵喜欢沈誉,就暂且让她喜欢好了。
索性那沈誉,也不像是有大本事的。
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她也未必不能掌控。
钟宛秋看人,从来都是没走过眼的。
只有一回,她是走眼得厉害,那便是容瑾那一回……
钟宛秋空洞的眼里,此时波动得厉害。
她实在有些不甘,本以为成就不会太大的那个人,如今却走到了这样高的地方。
让她怎么也够不着……
只是,涂山卿的仇,她绝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就算不是容瑾的错,但他袖手旁观,也是罪孽……
被钟宛秋所惦记着的容瑾,这时正在与君狸大眼瞪小眼。
君狸努力睁大眼睛,自觉像是铜铃一般,这时也有些酸涩得难受。
只是,她实在不愿意在容瑾面前落泪。
那倒像是她露了怯似的,平白就输给了容瑾一筹。
君狸这样想着,便轻咳了一声,眨巴着眼睛,故作淡定地说道:“你说我离开的那日,该怎么死,才能死得好看一些,不会堕了颜面?”
容瑾愣了愣,眼睛笑成了月牙儿,随即语气温柔地问道:“你想怎么死?”
两人的对话,颇有些奇怪。
蹲在角落里,无聊地就快要挖洞的谢了然,有些茫然地吐出了嘴里叼着的鸡骨头,就想取笑两句。
君狸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很快瞥了谢了然一眼,没给他插嘴的机会。
“我要死得好看一些,”君狸想了想,认真地说道,“脸上一定要溅上几滴热乎乎的血,衣裳也要穿素色的,溅上大片大片的血花。要用一柄细长的剑,寒光四射那种……”
君狸说着,又在自己心口处比划了一番,才又接着说道:“要从这里,才好快一些。我最怕疼了,委实不愿意再多说几句话。若是伤口小了,我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