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想再看到,涂山卿的影子。但你若以为,只要躲在萧韶这里,便听不到了,那便是想差了。”
容瑾一边说着,一边捞出了几块煮熟的鸡肉,仔仔细细给切成了一丝一丝的。
“君狸,你这样聪明。应该能明白,我这话是什么意思吧。”
容瑾将那煮好的细面,给捞了出来,沥干了水,便分别放在了两个小碗里。
他又另拿出了一只碗,在里面倒上了香蕈浓卤,这才笑着抬起头,望向君狸,只道:“这卤水,是我早就熬制好了的,已经三十来年了。滋味是最好的。你吃面的时候,只取些鸡肉丝,和香蕈浓卤浇上去便可。是咸是淡,只看你喜欢。”
君狸闻言,便依照容瑾的说法,在那细白的面上,浇上了一勺香蕈浓卤,又夹了几筷子鸡肉丝,混着一块儿吃了下去,果然觉得很好。
“这碗温面,倒是你做的最好的。应该是下了多少功夫吧。”
君狸却并不急着吃,而是轻声问道。
容瑾正端起另外一碗温面,坐在了君狸的面前。
他听见君狸这样问,便含笑说道:“梨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却不愿意告诉你。我不想骗你,却也不愿意惹你生气。”
君狸闻言,便顿了顿。
她随即便一言不发,只夹着面往嘴里塞。
过了不多一会儿,那碗温面便被君狸给吃光了。
容瑾面前的那一碗温面,却是没动几筷子的。
他想了想,便把自己的那碗温面,朝君狸那里推了推,开口说道:“你吃吧,我用过饭的,并不太饿。”
君狸刚想拒绝,便见着容瑾的那碗温面,已经被推到她面前了。
君狸垂下眸,看了一眼,便应道:“好。”
她刚夹起一筷子面,便又忍不住把筷子放下了,抬眼望向容瑾,轻声问道:“涂山卿和萧韶,究竟是什么关系?”
容瑾沉默了片刻,便指了指君狸那碗温面,淡淡地说道:“你先吃面,吃完再说。”
君狸怔了怔,也不多言,很快便把那碗温面给吃光了。
她随手拿出了一块手绢,在嘴角擦了擦,便又望向了容瑾。
却正好见着,容瑾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君狸,我不喜欢这样。我不喜欢你对别的男人太过关心。哪怕你心里,并没有这个意思。不过是出于故人之谊,不过只是心太软,我也是介意的。”
半晌后,容瑾才轻轻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我在吃醋。吃醋的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是吗?”
君狸反问了一句,面上却不见有什么波动,只轻声地说道:“容瑾,比起涂山卿与萧韶之间的关系。我其实更想知道,你和涂山卿之间的关系。只是,你从来都不肯告诉我。”
钟宛秋胡说的那几句话,君狸实则并未相信的。
她就算要听,也是要听容瑾亲口告诉她,而并非这几句旁人的虚言。
容瑾丝毫没有意外,只叹了一口气,耐心地说道:“君狸,你不要听钟宛秋胡说。我和涂山卿之间,并无子嗣。我也绝不可能,连我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能力保护。”
君狸移开目光,心里有些失望,面上却仍旧是不显,只是勉强笑着,又道:“既然,我如今身在妖界。这是萧韶的地盘,不如我们,还是来谈一谈萧韶的事吧。”
容瑾面沉如水,只冷冷地望着君狸。
君狸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便犹豫着说道:“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不问就是了,我什么都不问了。”
君狸话虽这样说,但她放在桌底的手,却悄悄地捏成了拳头。
容瑾轻笑着摇了摇头,只是不语。
君狸还来不及反应,他便站起身来,走到君狸身侧,将君狸握成拳的手,温柔地摊开。
“你瞧啊,你总是这样。”
容瑾有些无奈地说着,眼里却有说不出的宠溺,又接着说道:“每次一遇上什么事,你嘴上说的很好,是极贤惠懂事的。但是心里,只怕就是气得不行了。”
“那又如何,我也没碍着你什么事儿。”
君狸轻哼着说道,随即就要把手从容瑾手里挣脱。
哪里知道,容瑾看似并不太用力,却是捏得极紧的。
君狸挣扎了好几下,不但没有挣脱不说,反而还出了一层薄汗。
她的面色,却也像染上了一层玫瑰汁子似的,煞是好看。
“你呀,”容瑾一边将君狸的手捏得更紧,一边耐心说道,“萧韶的母亲,曾与青丘狐后,在口头上指腹为婚。相互约定,若是狐后所怀的那一胎,是个姑娘。那么这姑娘,以后便是萧韶的媳妇。只是这儿女亲家,做得成与做不成,还是要看缘分的。”
君狸若有所思地低下头,随即便有些轻嘲:“故而,萧韶对我这般和蔼,也是为了她?”
君狸心里有些不悦,但是她又觉得这不悦好没道理。
再怎么样,得了实实在在好处的,也总是她自己。
但是她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只是因为别人。
这个认知,还是让君狸有些难过的。
她只希望,得到的都是她应得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似乎只是蒙受了前人的庇佑。
君狸的这些心思,并未多少遮掩,全都显示在了脸上。
容瑾是极懂人心的,况且面前这人,还是君狸。
容瑾自然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心里便知道,必须得给君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