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狸听到谢了然这样说,却是有些意外了,急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是没有封住记忆吗?他心计那样多,怎么会没法子自保?”
“你不知道?”
谢了然怔了怔,便解释道:“我听说,容瑾是来稳定因果的。他若真是为此,才来到了南宁国,便只能够入局。而一入局,便要脱离他从前的身份。故而,我才拉住了你。只是想再问你一句,你当真舍得?”
她舍得吗?
君狸略微有些恍惚,随即又肯定了,她自然是舍不得的。
她想到这里,便轻声说道:“我会留下来。只是劳烦你,替我带个信给萧韶。让他把一个叫容儿的侍女,给我送来。我今夜,就去南宁王宫。”
……
君狸走后,谢了然依旧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并未离开。
片刻后,容瑾推开了房门,小小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他有些诧异地瞥了谢了然一眼,随即就将房门虚掩上,走到谢了然跟前来,淡淡地开口说道:“谢了然,是你呀。真是,好久不见了。”
容瑾的脸色淡漠,说不上好,也不能说是不好,轻易让人看不出底细来。
谢了然却是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看着容瑾,出言问道:“这么晚了,青帝不好好歇息,跑出来做什么。我仔细瞧着,你的脸色似乎是不太好啊。”
容瑾并没有理会谢了然,只直接问道:“她走了吗?”
谢了然挑了挑眉,轻笑着说道:“走了,她早就走了,潇洒得很呢,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说是要回青丘,去过她的小日子。”
容瑾闻言,眼底忽然茫然了一瞬,随即轻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谢了然背过身去,偷偷笑了笑,也不告诉容瑾实情。
他和容瑾,本来就不大能合得来。
此时不多欺负欺负他,岂不是浪费了机会?
只是,不知晓君狸如今怎么样了?
被谢了然和容瑾,一直在惦记着的君狸。
如今已经躺在南宁王宫中了,就在君后的寝殿内。
君后是个极有书卷气的男子,举止分外优雅。
他此刻却正坐在床前,眉眼之间有些一股轻愁。
他双眼紧紧盯着床榻上的女童,见太医起身,连忙问道:“大皇女如何了?身上还发着热吗?”
那太医原本被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时候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大皇女今日,莫名其妙就掉进了荷花池里。
人被救起来的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
君后赶紧召见太医前来诊脉,却迟迟没法子说出病因。
给大皇女灌了许多药汤子下去,却始终都不见好。
那太医已经是感到心惊肉跳了,藏在袖子中的双手,都在不住地微微颤抖着。
君后吩咐他给大皇女把脉,他眼瞧着这脉象逐渐消失,便越发心如死灰。
只能在心中不断哀嚎着“吾命休矣”,以为死期就在今日了。
君后不得王君宠爱,却仍旧是一国之母,出身大族。
便是对贵夫人无可奈何,只对付他一个小小的太医,却还是不在话下的。
这太医本来都已经做好了要死的打算。
谁知,这大皇女的脉象又逐渐变得有力了起来,身上也不再发热了。
这太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心里也觉得奇怪得很。
但是,他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小命,自然也不敢多说,只能暗道是“上天保佑”。
这太医一边暗自嘀咕着,一边就对君后说道:“启禀娘娘,大皇女吉人自有天相,福泽深厚,已经好转不少了。微臣再开上一副药,不日就能痊愈。”
君后这才松了一口气,紧紧皱着的眉,也松了下去,只道:“你辛苦了,先下去吧,本后重重有赏。”
那太医自是不敢多说,只匆匆行了一礼,便退出了君后的寝宫。
君后这才紧紧握住了“大皇女”的手,强忍悲痛,轻声说道:“我的儿,是父后没用,才让你吃了苦头,让你着了那贱人的道。父后从此,再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君狸听到这里,才慢慢地睁开了眼,有些虚弱地瞧了君后一眼,轻声唤道:“父后,孩儿不孝,让父后担忧了。”
君狸本来以为,她根本就没法子唤君后的,只会觉得尴尬得很。
没想到,当她感受到了君后那真切的哀伤以后,她还真有些感同身受,为君后感到难过了。
你放心……
君狸暗暗地想到,她虽然不是君后的亲生皇女,却到底占据了他亲生皇女的身份。
既然注定要在这南宁国待上数十年,便全了君后了这一番真情。
就替那早夭的大皇女,好好孝顺孝顺这位父后吧。
“我的儿。”
君后听见君狸这话以后,便再也忍不住,抱住君狸就哭了起来。
他哭了许久,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君狸,擦干净了眼睛,开口说道:“离儿,你已经两天没用过饭了。是父后的不是,只顾着哭,却没想着给你吃些东西。”
君后说着,就从一旁端来一小碗白粥来。
他用勺子在里面搅了搅,便轻轻吹了吹,将那勺子送到了君狸的嘴边,温柔地说道:“离儿,你先喝些白粥。你几天没吃东西了,不能吃油腻之物。待身体养好了,再吃那些也不迟。”
这大皇女也唤作“君离”,不过只差一个字而已,倒是方便。
君狸虽然有些别扭,却不忍拂了君后的慈父之心,便乖巧地